闻言,离贰法士不顾法网威慑,轻笑复述:“当时阁主对玄真掌门这般辩解,他说,‘这错,徒儿不认。修士,归根结底,也只是人。一个人伤害了其他人,即使是无心之失,也得低头负责。今日之事,如此惨景,磕头认错有何不对?若罪魁祸首是凡人,早有官差问罪,因犯事的是大派丹修,便无人敢管,本地官差衙役到此刻都未曾出现。可即便犯事的是一介散修,在凡人眼中也是神仙人物,于是官府不敢管、百姓不敢言。我途经此地,路见不平。若我今日不管,何人来管?何日有人管?若我今日不出剑,那我还背着剑做什么?’”
听了这番话,离伍法士,和竖着耳朵偷听的其余楼中法士皆是心神激荡。
离贰法士露出追忆的神色,顿了顿,道出说起往事的意图:“所以,我相信阁主选择退隐,一定有他的缘由。眼下时局暗流涌动,纷争将起,不论阁主回没回来,我们都需尽力而为。”
说到最后,他转身看向楼中法士们,大概早就发现他们全在偷听,众法士皆是躬身一礼:“是。”
离贰法士微微颔首,又道:“那剑修长老落败于阁主之手,心境受损,后来潜心改过,也算一番际遇。这事流传颇广,传到最后,不知怎么就成了‘阁主初出茅庐就一剑重创了知名剑修’,不知缘由的,都以为是阁主是仗着玄真剑法拿人试剑。至今仍众说纷纭,令我深觉流言之毒。如今研制出水镜卷轴,除方便联络外,若是法士遇了难题险境,或是见他人落入难题险境,有水镜卷轴将之如实记录,不仅能补全阁主所说的案件证据,还能少去多少流言蜚语。”
“这用法倒好,”离伍法士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若要这么用水镜卷轴,就代表有人落入了难题险境中,于是复又摇头,“只盼法士们用不上。”
当晚,星夜悬空。
人参膝伤已愈,此刻正漂在溪道里用参须游来游去,经过时,还对躺在树下的猫们泼水。
猫们不敢下水,气得直叫,后来纷纷偃旗息鼓,跳到树上去窝着,懒得搭理它。
裴牧云与师父也在后院乘凉。
却闻竹林忽动,似有人来。
师徒二人循声望去,却见来者非人,而是三四只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