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谁说的？”

“......高二八班的卢嘉回老家，遇见了夏舒安过去的同学，听他说的。”

沈博晏冷笑一声：“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同桌知道他跟夏舒安关系好，也不敢触他霉头，嗫嚅着不说话。沈博晏不耐地松开手，开始担心起夏舒安，早读一结束他就过去了夏舒安班级，还没踏进教室，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声音。

一个女生的声音在人群中格外响亮：

“你有病啊，朱兴泽，大家都是来学习的，你管人家家事干嘛？”

“哎哟你干嘛这么着急啊，你是不是喜欢夏舒安啊？”几个男生哄笑起来。

那个叫朱兴泽的男生还大着嗓门阴阳怪气地说：“而且这也不是家事，这可是刑事，我同学里有个杀人犯的儿子，我害怕问问还不行么？”

女生声嘶力竭地喊：“你有病！”

眼看两边就要吵成一团，班长站了出来：“别吵了！”

哪里有人听他的话，人群中，作为话题焦点的少年却始终不发一言，他那张漂亮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睑微敛，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维护派，挑衅派和劝架派都快要吵起来的时候，男生却忽然开口：

“我爸爸不是杀人犯。”

掷地有声，整个教室疏忽一静。

那个叫朱兴泽的男生冷嗤了一声：“你说不是就不是。”

夏舒安淡淡道：

“因为我的事给大家增添了麻烦，所以我在这解释一次，我爸爸是欠了钱，跟人打架的时候用刀伤到了人，他自己也被捅到了医院，最后不治身亡。他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他不是杀人犯。如果你还有问题，你可以问老师，由老师统一来问我。以后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我都不再负责解答你的疑问。”

这个年纪的男生最是欺软怕硬，他看夏舒安这么强势应对，也沉默了下来。正好这时候老师也走了进来。一看里面场景，厉声道：

“你们都在干嘛？好了，都坐下，上课了！”

教室里的人稀稀拉拉地坐了下来，沈博晏深深地望了窗口的少年一眼，走了回去。

夏舒安人缘不差，好多人替他说话，担心其他班的人找他麻烦，出去干个嘛都一直有人陪着，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当然，也只是看上去。

两节晚自修后，沈博晏来接他。夏舒安表现比往常沉默许多，低着头不说话，沈博晏脸上迟疑，眼中神色复杂。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到一处路灯下。

夏舒安忽然回首：“你是不是想问我爸爸的事情？”

沈博晏一步上前：“不，我......”

“你问吧，你问了我就告诉你。”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想要把话说出来的人看起来更像是他。

沈博晏默默地把话吞了回去。

“你爸爸是怎么回事？”

少年平静的脸庞忽然扭曲：“他是个人渣垃圾混蛋，嗜酒好赌还家暴，逼走了妈妈还对我拳脚相加，要不是以前老师邻居都护着我，我可能都上不了学。我恨死他了我恨不得他死，我天天做梦他在外面惹了人回不来了，他死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咬碎了之后再吐出来，愤怒从他每一个憎恶的词汇里宣泄出来，沈博晏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少年，眼底只有心疼。

他才不管那个男人死不死呢，可是他死了后，占着夏舒安爸爸妈妈称呼的人都没有了，从此以后，他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连吃过饭之后陪着走红绿灯的人都没有。

有种强烈的冲动从男生骚动的胸口快速涌向喉咙，沈博晏没有压抑，脱口而出：

“我带你走吧。”

“什么？”

沈博晏盯着夏舒安的眼，一个字一个字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