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分钟后,一个二十来岁长相俊美的青年,和四十来岁气场沉静强大的男人面对面坐在了沙发两端。
男人身边,还坐着一个十岁上下,模样可爱活泼的小女孩。
乔姨端着茶走到男人跟前,在桌子上放下了茶水,而女孩面前,则是一杯果汁饮料。
“谢谢!”
脆嫩嫩的一声,像百灵鸟似的甜美又乖巧,当即让乔姨喜笑颜开。
夏舒安迟疑着开口:“您是……”
男人表情沉稳,气场透着常年形成的压迫感:
“还未自我介绍,我是沈博晏的养父,段丛义。”
小女孩:“我叫段怡莜。”
“段先生好,怡莜你好。”夏舒安从善如流,对着段怡莜的时候还友善地笑了笑。
小姑娘害羞地躲了躲。
夏舒安眼中闪过一道笑意,他毕竟不是真的第一次见到他们,上辈子和沈博晏在一起五年,也见过段家父女两三次。知道他们的关系,但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面,该做出的样子还是得做。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沈博晏说起过我们,在他18岁的时候,他暂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称呼上我是他的养父,但在法律和实际抚养上,并不构成养父行为。”
夏舒安摇摇头:“他没有说过。”
男人淡定地点了点头:“这很正常,他本来就不是善于表达的人,并非故意不告诉你,也不要介意。”
“......”夏舒安一瞬心情复杂,段丛义看着就是个身居高位的人,气场比沈博晏还强,没想到说话却极为妥帖。
沈博晏,你怎么不学学人家的好。
“没,我没有。”
“对了,沈博晏呢?他几点能回来?”
“呃,他今晚不会回来。他受伤了,现在在医院住院。”
“他受伤了?”从进门以来就异常沉稳的男人终于露出了不同的表情,他蹙眉道:
“他现在这个位置,还会受伤?”
夏舒安正要解释,忽地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正在提及的话题人物。他左等右等没等到自己的“补汤”,终于决定打电话来“质问”了。
夏舒安刚刚捧着茶水,水上沾了湿气,拿起手机的时候手滑了一下,点了下屏幕上的“扩音器”,一瞬间,男人带着几分撒娇语气的抱怨响彻整个房间:
“夏舒安,你现在在哪啊?不就是拿个汤么,为什么要这么久啊?”
他说完,大概是觉得自己很委屈,还不太高兴地哼了一声。
夏舒安:“......”
段丛义:“......”
夏舒安亲眼见着段丛义粗黑刚毅的眉毛缓缓地,缓缓地向上挑了一下,眼底流过兴味。夏舒安猛地咬了咬牙,立刻捂住手机,过了会又松开了手,脸上镇定自若:
“嗯嗯。”他清了清嗓子,道:
“不好意思,我可能要迟点过去……沈博晏,你养父过来了。”
“现在就在这。”
“哥哥!”从手机听筒里,清晰地传来女孩清脆的一声。
“......”男人的嗓音一压,语气瞬间变回往常庄重。
“段叔。”
……
几分钟后,段丛义放下手机,回头道:
“我们一起去医院吧。”
又三十分钟后,夏舒安一行人出现在了沈博晏的病房里。
沈博晏的病房现在是个简化版的办公室,他左右一共开了两间病房,一间充当助理们的办公地点。
屏退了保安和助理的房间,段丛义悠悠地坐在床前。
过来的路上,他已经听夏舒安简单讲解了事情的经过。看着胸前挂着绷带的男人,他也觉得很值:
“你受伤最多断一只手,要是小夏受伤了,他的身板可经不起折腾,你做的很好。”
沈博晏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
同时,段怡莜也:“嗯!”
夏舒安:“......”
段丛义话头一转,犀利问道:“袭击你们的人,查出来是谁了么?”
沈博晏:“已经让人去查了,找到了两个人,但是上头是谁,他们还没说。”
段丛义一板一眼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找出来的两个人,可以在‘问’过以后交给警察处理。”
夏舒安眼皮子抽了一下:这就是法治社会么?
段丛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夏舒安对他的身份背景有一点了解,知道他们可能有一些……一些不太适合自己和小孩子听的话,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带着段怡莜出去了。
“怡莜,吃晚饭了么?我带你出去吃饭好不好?”
段怡莜看向父亲,看他点点头就顺从地跟着夏舒安出去了。
夏舒安关上门,又朝隔壁还在工作的助理打了个招呼,带着段怡莜出了医院。
沈博晏投资的这家医院身处在市区中较为安静的地方,用钱买来了清幽,但开车不远,就是热闹的市中心。比起高级的餐厅,小孩子更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夏舒安带她去了一个档次较高的商场,又让她自己选了一个心怡的餐厅。
“喜欢吃牛排啊?”
“我喜欢喝牛排店的蘑菇汤。”
“啊,那个啊,的确很好喝。”
电梯来之后,夏舒安领着她进了电梯。段怡莜从进别墅门开始都十分乖巧,仿佛家教极严的大小姐,这时候却忽然向夏舒安靠了靠。
她脸颊微微红着,小声地说:
“安安哥哥,你长得好漂亮哦。”
夏舒安:“......谢,谢谢?”
段怡莜就像是了离了巢的鸟,又像是爸妈不在的猫崽,在远离她爸爸的情形下逐渐恢复了孩子的本性,拉着夏舒安问他这问他那。
一会问安安哥哥你为什么这么漂亮,一会又问你喜欢哥哥哪里啊,那你们都是男人怎么亲亲啊……让夏舒安哭笑不得。
直到热腾腾的牛排上了桌,她才安静了下来。
段怡莜吃饭时候很文静也很优雅,夏舒安也毫不逊色,两个人用餐的画面就如同一副优美的画卷。
不过段怡莜人小饭量也少,很快就吃饱了,小口小口喝着汤,眼珠子又开始乱瞄。
夏舒安无奈道:
“你想问什么,你问吧。”
段怡莜迫不及待地说:“安安哥哥,你为什么喜欢哥哥啊?”
“哥哥好凶的,嗯,当然没爸爸凶,但还是好凶的,话也很少,你喜欢他哪里啊?”
沈博晏的话少似乎是薛定谔的猫,夏舒安有段时间也觉得他人挺冷的,话也很少,但话少也不耽误他骚啊。何况这个世界的沈博晏,就没有话少的时候。
当然了,这种地方不能跟妹妹说,否则妹妹还觉得是哥哥不够亲她呢。
“嗯......呜,他虽然有时候不太会表达——”是很不会表达。
“但是他对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