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只隔了短短的一日,只要下人不敢多嘴,当日在场的又都是各府女眷,没有人会拿着这种事当庆王面说。大家只会以为是王爷默许的,甚至下人和王妃都会这么以为,下人忌惮王妃不敢多嘴多舌,等王爷大怒去正院,以王妃的性格不可能会多做解释,误会就定然造成了。
是时,她只用悄悄把金印放回去就可以了。即使以后被庆王知道,她也可以说是有人造谣想诬陷她,当日抓周用的金印明明是她专门命人做的,用来给晟哥儿添喜气,怎么可能是王爷的金印。她甚至提前命人做好了一枚金印备着。
至于那造谣诬陷之人,必定除过王妃不作他想。
万事她都计划得挺好,唯独没料到竟有人在庆王面前说漏了嘴。韩侧妃很生气,恨不得把这坏她事之人活剥了。
可是很快,被她命去查的人回来禀报,说并无人在庆王面前提过这事。殿下从前头回来,就直接去了正院。
难道说竟是王妃改了本性去向殿下告状,所以这事才露陷了?
只能是这么个解释!
“好你个肖继柔!”韩侧妃狠狠地骂道。
可这次亏注定吃定了,她只能老实潜伏起来,左不过还有个晟哥儿在身边,殿下总会原谅她。
想清楚其中的关窍,韩侧妃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王德芳回到王家,就往正院去了。
正院里住着王老夫人。
王德芳到时,王老夫人正在歇息,上了年纪就养成了午后爱睡觉的习惯,每天不睡一会儿,一天都不得劲儿。而王老夫人每次午睡,至少要睡一个时辰。
明显王德芳来得很不凑巧,她倒也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后面的小佛堂,帮着王老夫人抄写佛经。
小佛堂里一年四季都弥漫着一股檀香味,若是闻一次两次,倒不会觉得有什么。但若是日日闻,月月闻,一闻就是十多年,恐怕谁都有一种想恶心的感觉。
王德芳就是压抑着这种恶心感,跪在佛案前,一纸一纸的抄写佛经。等王老夫人醒来,王德芳已经抄了二十多张。
七姑娘来的事,自然由丫鬟报给了王老夫人。
“你这丫头也是,倒是虔诚。”
王老夫人坐在炕上,王德芳坐在她对面,让丫鬟撩起了裤腿揉膝盖。她皮细肉嫩,跪上一会儿腿上就泛了青。大抵也是习惯了,丫头给她推揉时,她竟一声疼都没叫,反而笑着对王老夫人道:“孙女为祖母祖父祈福,当得虔诚。”
王老夫人笑眯了眼,明显对王德芳的态度十分满意。
她常年信佛,可丈夫和二子却不信这一套,屡屡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君子当正道在心。王家乃是诗书传家,一家子都是读书人,信神拜佛,不是贻笑大方。
可无奈王老夫人固执己见,王阁老又素来爱重老妻,便也由着她。
小辈中,儿子孙子们自是不用提,孙女之中没几个能吃这种苦受这种罪。唯独七姑娘王德芳打小就显得有佛性,自己礼佛之时,也能跟在旁边似模似样的学。王老夫人初始只当小孩子家家大抵是好奇学着玩,直到六岁的王德芳能工工整整抄写出一册佛经,捧给她看。
自那以后王老夫人便待王德芳不同寻常,屡屡说这孩子合了自己的秉性,长得像自己不说,性子也合了她。
王德芳本就是嫡出,自此更是地位远超其他人,孙儿辈里也就是她最拔尖,几个男丁都不如她得王老夫人青眼。
都在王老夫人面前拔尖了,在王阁老面前自然也拔尖了,王阁老本是朝务繁忙,偶有闲暇也会提两句王德芳。这可是王德芳的几个兄弟和堂兄弟们都没能有的待遇。
“唉,都成大姑娘了,以后芳儿出了嫁,祖母可就寂寞了。”看着出落的宛如玉人儿似的孙女,王老夫人略有些感叹道。
王德芳顾不得裤腿还没放下,就来到王老夫人跟前,抱着她的胳膊,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撒娇道:“芳儿不嫁,以后就陪着祖母。”
“傻丫头,哪有大姑娘家家不嫁人的。若不是当初那事,现如今芳儿都该成了孩子的娘了。”王老夫人有些唏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