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遇袭,荷雪推江殊澜出去挡箭时,已经旧了的珠花才随之落进脏污的血泊里。

裹挟着寒意的风雪让江殊澜从回忆中抽离,她抬手去端托盘里那杯茶。

仍低头跪着的荷雪余光瞥到她的动作,有些慌乱地出声:“殿下,茶还有些烫,再放会儿吧。”

江殊澜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含笑道:“你备的茶水总是最适合入口的,这是又想让我夸你了?”

“奴婢……奴婢不敢。”

不知为何,荷雪忽觉今日公主的言行中都有她读不懂的深意。

江殊澜懒懒地舒展身子,嫣红的唇微微翕张:“今年冬日是不是格外冷?我都有些受不住了。”

荷雪听出她言语间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才有的熟稔和亲昵,不自觉放松了些。

“今年的雪比往年多,所以天凉。”

荷雪语带担忧,但也泄露出一丝急迫道:“夜深了,殿下饮完茶和热汤便早些歇着吧。”

方才拦着,这会儿又催着她喝。

江殊澜没有应声,却忍不住回想荷雪当年是否也曾露出这样自相矛盾的破绽。

若自己当时便能察觉,那个如松如玉的人也不会在一夜间将他原本的模样生生剥离,后来还为早亡的她孤守至死。

他和她曾触及彼此灵魂最深处的痛与乐,也曾在满园世间最美的红玫瑰前结为夫妻。

但江殊澜离世后,他便把余生都用来替她报仇,再日复一日地想念她。而江殊澜只能在一旁看着他被沉重的思念熬得形销骨立,抱憾而终。

阵阵难以忽视的钝痛打在江殊澜心上。

江殊澜的身子并不弱,为何会在孝期结束后便久病缠身,以至于不到二十岁便早早离世?

不过是拜这杯她最爱饮的玫瑰乌龙茶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