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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名的怨气随着向梦州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而渐渐积累起来,最终在洛淼又一次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时到达了顶点:有人这样说,向梦州这个人不学无术,专爱四处探险,他之所以钟意洛淼,顶着家人的压力也要与她结婚,无非是因为洛淼的性格难以征服,激起了他的挑战欲而已。洛淼之于他,就像一座神秘的山脉之于一位攀登者,真的仅此而已。

洛淼找到了借口,不管不顾地同向梦州大吵一架,吵完又单方面宣布冷战,沉默犹如水泥,在二人之间浇筑起厚厚壁垒。

起初,向梦州还想要解释几句,可是洛淼已经给他下了定论:“你骗了我,我不会再信你了。”

“嗯,也好。”向梦州点了点头,随后笑了出来。

洛淼顾不上细想,那时她忙着生气。

向梦州这一次的离开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他穿着一件薄薄的夹克,站在门口点了一支烟,然后走入雨幕中。

洛淼站在二楼阳台处,天色昏暗,黑压压的云堆积起来,江面亦是粘稠停滞的,无往日生动轻盈的光斑,略显死气。

他们也曾经有过一些相处愉快的时光,那时没有发觉,江景不会永远漂亮。

等他这次回来,就离婚吧,然后从这里搬走吧,这生意是不能做了,她快要亏了。从她处理生意的经验来看,这种情况要及早抽身,不能死撑。

洛淼轻轻抚着肚子,这样想。

然而楼下,视线中,那个人却停下了脚步。他转身,抬头,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又因雨水而受潮,忽地模糊起来。

“好好休息。”他说,“goodnight”

站在楼上的洛淼瞬间又找到了一个生气的借口:“会说英文很了不起吗?我讨厌你,一直都是。”

淋在雨中的向梦州露出了些许释然的表情:“当然,当然。”

分明是感到宽慰的神情,看上去却很寂寞。不知是否是淋了雨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