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季刚刚降临,与春日气温有升有降的反复不同,所有人都明白,到了这时候,日子只会一天天冷下去了;至于春暖花开,那是第二年的事了,人们对遥远的温暖不抱期望、不作幻想。而房内刚刚开始供暖,稍不注意还是会手脚冰凉。
洛纬秋几乎是本能地去攫取近在咫尺的热度。
金澜尚不算瘦得凄楚的体型,然而洛纬秋一寸一寸摸上去,还是能清晰感受到他那皮肉下每一块骨骼的分布与走向。就这样一个人,摸上去抱上去绝对称不上多么舒适的体验。金澜能提供给洛纬秋什么呢?说到底,不过只有一些温度与味道。
微不足道的暖意,以及令人怀旧的气味。
而反过来讲,被一个沉甸甸的大男人压在身上,也绝不是什么美妙的感受。金澜身子晃了晃,还是勉力撑住了,没倒在被子上,“我……”
“……没有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没有推开。没有拒绝。当一个人浸在黑暗河流中时,谁能狠心到拿走他唯一可依仗的浮木?金澜也没有自杀的勇气,他做不到对自己这么狠。
洛纬秋于是放下心来,又嚣张地偏过头,在那块雪似的颈间肌肤上缀上一吻。轻轻的一下而已,金澜却像被抽光了气力,忽然感觉身上一松,就直直地倒在一团柔软棉被中了。
洛纬秋也随他倒下,依旧霸道地压在他身上。他不说话,也不做别的什么,只是偶尔在金澜颈侧闻一闻,或是吻一吻,像某种忠心耿耿的大型动物。
“你说的,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金澜缓缓开口。
“我会背着你过去,我陪你面对。”洛纬秋停顿了一下,这短暂的空白令金澜心跳加速,“如果你真的没有我会更好更开心的话,我……学长,你来选择,这是你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