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角色一时间颠倒了,现在是轮到金澜说不出话。
“是吗?”洛纬秋笑了,张嘴间呼出的白气盘旋而上,瞬间消散了。
两人从医院出来后,天还是那般阴沉深重,像浸满水的抹布,又像积怨已久的臭脸,却无预想中的大雪。人疑心风雪欲来,早早做好准备,它偏偏就不来。
洛纬秋看到这天色,怔了怔,却还是厚着脸皮,回头和不知情的金澜说:“学长,下雪了,还是我背你吧。”
金澜这回没有犹疑什么——来时就是让人背着来的,走时又有什么可矫情的?
两张脸微微偎在一起,鬓角相碰,发丝纠缠。洛纬秋发质硬,又剃得短,不能说是不扎手,可金澜还是心甘情愿地让那硬茬子似的小刺在脸上来回地蹭。走了一段路,金澜脸上触到什么凉又硬的东西,是洛纬秋冻红的耳朵。“耳朵冷吗?”
“还好。”
“我给你暖暖。”金澜抬手,想帮洛纬秋捂上,可他一双手在初冬寒风中晃荡久了,怎么会不冷?金澜想了想,将脸颊贴过去了,贴到洛纬秋的耳畔。他一直低着头,埋首于洛纬秋颈肩衣领处,双颊甚至焐出了暖意。
“还冷吗?”金澜一张嘴,丝丝热气从口而出,洛纬秋耳朵敏感,顿时一股难明的痒意从脚底板窜到头盖骨,上上下下几处关节都酥得不轻。
“不了……”洛纬秋脸红了,小声说。他不敢多说话,怕金澜又开口说什么。
明明上午还压着他胡闹,可是洛纬秋此刻发现,他在金澜面前,本质上仍是那年那个乖张不知礼的学弟而已。游刃有余或者胸有成竹是岁月的赠品,他并没有脱胎换骨或者洗髓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