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澜多情,洛纬秋专情;多情之苦在于自累,专情之幸在于自累却不自知。
她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折腾了这大半日,任是谁都要累了。她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眼角余光里,道路两侧的霓虹灯隔着车窗,毫无留恋地与他们一滑而过。
其实她曾经问过金澜有关洛纬秋的事。她还记得,那一天的天气很好,阳光落在窗台上,金澜就坐在桌旁喝水,听到她的提问,然后缓缓说:“他还来得及,还能回到原位,不用承受那些目光和非议,不用看母亲失望的眼神。”
“那你呢?”
“我,随便了。”
他答得很轻松,仿佛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春风与流水似的柔和的东西。
金澜心中的算盘打得好,让洛纬秋送到家门口为止。谁知道才刚到家门口,他刚张嘴,预备说两句无情的话,秦岁安就急吼吼地开了门,然后一把将两人塞进去(金澜毫不怀疑,倘若他又有所犹豫或踟蹰,她甚至可能一脚把他们二人踹进门),然后又急吼吼地钻进自己的房间,暴风骤雨一般往包里装了两件衣服和洗漱用品,然后又旋风似的离开。
临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如陨石那样分量沉重的话:“我突然想起来有个急事得回一趟家,那什么,这两天你们俩多保重吧!”
……不是说明早还有会么……
她是真的走了,走得狠心,走得决绝。她真就放心将一个优柔寡断的半瞎与一个看上去还行实际上却不怎么聪明的人放在一起。
金澜在这一刻忽然羡慕起她的行动力来。他想,在许多时刻如果他也能果决一点,那么……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人生的第二种可能性,就被洛纬秋突如其来地提问打断:“学长,你刚刚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