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书房,薄春山可是熟悉得不行,轻车熟路就跟了来,他也没说别的,而是把自己最近在应天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又说了说他的计划。
这些经历甚至这些话和想法,足够把苗双城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甚至不由自主就为其出谋划策。
“如果真能照你说的这么演变,此举可谓是一劳永逸,能彻底解决贻害多年的寇患!”说到激动之处,苗双城猛地一击掌道。
这一巴掌声也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方才不是还在生气,怎么又跟这厮一起商量着怎么坑人怎么办事了?
“行了,小城,你就不要再装了,”薄春山做得一副悲天怜悯,十分感叹的模样,“其实我知道你也是个心怀大义的好少年,不然当初对付孟家,你何至于殚精竭虑如此,就为了不让纂风镇落入倭人手中,又何至于当初能说出还是该把贼人拦在家门外面打的话?
“你能有这种感悟,这种想法,说明你平时没少想这些事,你虽表面淡漠,但内心却是炙烫的……这次我借用了你的话,让圣上有了新思路,才能促成眼下局面,你不知当时圣上听了你话,大声赞我所想精妙绝伦,当是世上好男儿,其实这些话都是夸你的,我受之有愧……”
见他如此这般又开始装模作样,苗双城又怎会不明白这厮又在蛊惑自己,又想坑他了?
他的说法其实夸大其词了。
因为没有眼前这个人,他还是成天缩在屋子里,一边愤世嫉俗地苟延残喘,过了今天没明天,一边还在忧心苗家的未来,纂风镇的未来。
不会有今天的苗家,今天的纂风镇,今天的他,他的各种想法也只是空谈,只是病弱残躯下的一点胡思乱想和聊以慰藉。
苗双城其实都知道。所以他其实是感激这个人的,也是欣赏甚至崇拜这个人的。
不是如此,以他的傲气,何至于受人指使。
“行了行了,不要再说这些无用的废话,”他偏着脸,扬着下巴,模样挺傲娇的,“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下一步打算……”
今天六横岛又出现了一行人。
一行早就让常年混迹六横岛众人十分熟悉的人。
曾经这伙人让无数人咬牙切齿,又让无数人垂涎三尺,可整整三年有多,却无一人敢对这伙人下手。
可能也有人下手,只是势力太小,又或者是说根本不是势力,就是几条小杂鱼,所以不为岛上人知晓。而越是不见人下手,那些真正有能力下手的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显然能拖上三年,已经超出了这些海盗们的极限。
也是薄春山故布迷障手段实在高,且行事谨慎,这三年多来他们只出海了十几趟,并没有不知收敛,肆无忌惮挑战那些海盗们的神经,而是保持着一种不多不少的状态,却又能让别人摸不清自己的底子。
只是西洋镜装久了,总有一天会破。
纂风镇一行人每趟来六横岛,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些信息,就这么收集着、比对着、打探着,似乎没有哪一方势力家中有这么一号人。
拢共能出这等人物的人家,算来算去不过两三家,可这几家都没有符合这个年纪的子弟。
此时终于有人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可被人耍这种丢人的事,谁又会当着人面承认,那不是折了自己的威风?索性将消息透露出去,让大家都知道,这才是将要有好戏看。
谁知放出消息的还不止一家,看来暗中打主意的还真不是一人两人,这次可是真有好戏看了。
也因此等这趟纂风镇的人再来六横岛,几乎顷刻之间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岛屿,暗中有数股人在他们到后离开了这里,显然是回去报信了。
而这次薄春山一行人在岛上出没,或是找人交易,或是购入货物,所遇见之人要么就是避之不及,交易完后也不愿与他们多说,要么就是面色鄙夷冷笑连连。
薄春山摸着下巴道:“这群人还真是浅显,连点面子功夫都不会装,这么着生怕咱们猜不出他们会有异动?”
实在不是薄春山胖了喘了,而是他这几个月在应天,打交道的都是些官场老油条,甭管官是大是小,个个都是人精,那叫一个不显山不露水。
哪像岛上的这些人,估计平时喊打喊杀惯了,用惯了武力,都不怎么动脑了,所以显得愚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