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如倾只是低着头乖顺地站在那。
“待会你先将庶务与于氏做个交接。”老夫人低声道。
“是。”卓氏垂眸应道。
凤慧清紧咬着唇,不敢出声。
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与母亲在凤家,就像是丧家之犬,任人宰割,任其羞辱。
可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仔细地想着前后过往,猛然发现,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凤如倾。
若非是她不肯帮着自己,突然不护着自己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些事情。
而她怎么会被送去家庙,好不容易回来,反倒成了京城的笑话。
凤慧清对凤如倾的感情很是复杂,她看见凤如倾对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好,她便会嫉妒的要命,而她又觉得凤如倾所有的关爱都应当给她,否则,她宁可毁了。
凤慧清又恨凤如倾,倘若没有她的存在,自己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处处遭人排挤。
凤慧清对凤如倾是又爱又恨,又心生嫉妒。
这种复杂的情绪,使得她对凤如倾的感情也是复杂的。
她埋怨凤如倾,也讨厌凤如倾,厌恶她,又不愿意她对别人好,种种下来,凤慧清便渐渐地变得极端起来。
凤慧清扶着卓氏去了祠堂外头跪着。
她抬眸看向祠堂内的祖先牌位,转眸看向卓氏。
卓氏却在想着,老夫人如今对她的咄咄逼人。
看来,她要先解决了老夫人这个老麻烦才是。
她如此想着,便暗自盘算起来。
于氏喜滋滋地去寻卓氏了。
卓氏看向喜嬷嬷,“将东西都交给二夫人。”
“是。”喜嬷嬷应道,便引着于氏去了。
于氏看了一眼卓氏,笑着道,“大嫂也辛苦这么久了,是该清闲清闲了。”
卓氏冷哼了一声,“倒是让二弟妹操心了。”
“不妨事儿。”于氏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转身便走了。
凤慧清侧眸看了一眼于氏,双眼闪过一抹冷意。
卓氏看向她道,“如今我连管家之权都没了,往后咱们母女在这府上怕是更艰难了。”
“母亲放心,女儿必定不会让您受委屈的。”凤慧清低声道。
“好。”卓氏欣慰不已。
这大皇子妃生辰转眼便过了三日。
这一日。
凤如倾收到了大皇子妃派人送来的帖子,她知晓,必定是朔惜雪与她说了神医之事。
凤如倾收拾妥当,便坐上马车去了大皇子府。
这一去,倒也引起了不少的风波。
毕竟,大皇子府已经极少主动下帖子宴请外人了。
这还是大皇子大婚之后的头一回。
凤如倾见是绿檀亲自前来相迎。
她下了马车,行至绿檀的面前。
绿檀福身,“奴婢见过凤大小姐。”
“你又不在御花园当值了?”凤如倾调侃道。
“是。”绿檀不曾想到,凤如倾还记得此事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来。
凤如倾倒也没有继续,只是随着她一同入内。
等见到了独孤婉卿的时候,朔惜雪也等着了。
独孤婉卿笑吟吟地看着她。
凤如倾反倒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大皇子妃为何如此看臣女?”凤如倾问道。
“听表妹说,那晚凤大小姐救了永定王世子。”独孤婉卿问道。
“凑巧。”凤如倾随即道,“只不过臣女的马车算是不能要了。”
“怎么了?”朔惜雪连忙问道。
“早上送回来的时候,马车内全是酱肘子的味儿,还有臣女摆放着的小话本都被洗劫一空了,偷偷藏的果酒也没了。”凤如倾暗自叹气,“马车内的靠枕,软榻,锦被都染上了酱肘子的味儿。”
“哈哈。”
这笑声,乃是进来的君昊涎发出的。
凤如倾抬眸看去,连忙起身行礼。
“臣女见过大殿下。”
“凤大小姐不必拘礼。”君昊涎温声道。
“是。”凤如倾便又重新落座。
独孤婉卿看向君昊涎道,“凤大小姐所提议的,殿下觉得如何?”
“看来凤大小姐是有意提醒我,这京城不安稳。”君昊涎看向她道。
“只是希望大殿下能够出去走走看看。”凤如倾直言道。
君昊涎听着她的话,自然是心动的。
这也是他一直所渴望的。
毕竟,每每瞧着二皇弟外出游历,而他却只能待在京城内,整日以药罐为生,满嘴的苦涩也比不上心里的苦楚。
独孤婉卿握着他的手,“殿下觉得如何?”
“待我禀明父皇。”君昊涎看向独孤婉卿,“卿儿是如何想的?”
“我想陪殿下四海游玩。”她柔声道。
朔惜雪瞧着,只能默默地往后退。
凤如倾看着这二人,很是羡慕。
“如何能寻到那神医?”君昊涎看向凤如倾。
凤如倾将一早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他。
君昊涎看过,又转眸看向独孤婉卿。
独孤婉卿又道,“不论刀山火海,我都陪你去。”
“好。”君昊涎笑吟吟道。
从大皇子府出来,凤如倾如释重负。
她觉得,这样的结果算是极好的。
即便大皇子到时候还是会如同前世那般病故,可最起码,独孤婉卿不会带着遗憾离开不是吗?
朔惜雪看向她,“你很高兴?”
“嗯。”凤如倾坦然地应道。
朔惜雪歪着头打量着她。
“为何这样看我?”凤如倾问道。
“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太过于明目张胆了?”朔惜雪一手摸索着下颚,盯着她道。
凤如倾挑眉,“你是说我入大皇子府?”
“总好过自己后悔的好。”凤如倾直言道。
“后悔?”朔惜雪盯着她,“你在意的是什么?”
“在意我想在意的。”凤如倾盯着她道,“比如,你整日这般跳脱,也不怕被有心人挑拨了?”
“我管呢。”朔惜雪突然挽着她的手臂,“你我之间,能被挑拨了?”
“那自然不会。”凤如倾肯定地回道。
这一世,她是断然不会的。
“不过,那晚的冷箭,你可查出什么来?”朔惜雪可没有忘记。
凤如倾摇头,“那马车回来之后,已经没有留下什么了,更别提那冷箭了。”
朔惜雪挠了挠头,“我就说嘛,永定王世子就是让人头疼。”
“想来,上次没有得逞,后头还会再次动手。”凤如倾宽慰道。
“怎么?你还想着下一回?”朔惜雪忍不住地打量着她,“你到底在想什么?”
“是你好奇的。”凤如倾无奈道。
朔惜雪努了努嘴,“我不好奇了。”
“这才乖。”凤如倾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朔惜雪长相可爱,透着喜庆,尤其是肉乎乎的脸颊,捏起来很是舒服。
凤如倾在想,前世她怎么就没有尝试着抛开凤慧清的挑拨,而自己去判断亲近一个人呢?
如今想来,前世的自己,的确是活该。
朔惜雪被凤如倾冷不丁地捏了脸颊,先是一愣,而后便红了脸,连忙扭头道,“做什么动手动脚的。”
“没想到一向洒脱任性的朔大小姐,也有害羞的时候。”凤如倾继续调侃道。
朔惜雪抿了抿唇,“再这样,我就走了。”
“好了,不逗你了。”凤如倾见好就收。
马车缓缓地往前行驶,二人在马车内嬉闹,一时半会倒也不觉得无聊。
琅芙与琅影却突然感觉到了周遭的气息变得有些低沉,二人对视了一眼,琅芙轻轻地叩了叩隔板。
凤如倾懂得琅芙的暗示,便拽着朔惜雪,示意她莫要乱动。
朔惜雪一怔,不解地看着她。
凤如倾冲着她摇头,又指了指外头。
朔惜雪这才恍然大悟,便坐着不动。
果然,马车刚拐弯,已经出了大皇子府保护的范围内,眼前是一条巷子,过了这巷子才能到大街上。
就是在这个巷子口,凤如倾的马车被困住了。
朔惜雪皱着眉头,反倒觉得这些人有些猖狂了。
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更是在大皇子府附近,胆敢行凶杀人!
她有些吃不准谁会如此明目张胆的。
她想要掀开马车,不过被凤如倾阻止了。
只不过,外头的人久久没有动静。
又过了一会,便瞧见那围住的领头的人骑着马上前,行至马车前,随即翻身下马,将手中的帖子递给了一脸警觉的琅芙。
“请凤大小姐过目。”那人恭敬地递上。
琅芙一怔,稍作犹豫,便伸手接过。
她刚碰到那帖子,便觉得不对劲。
她连忙道,“主子当心!”
随即,面前的人手腕上的暗器便顺势朝着琅芙这射了过来。
凤如倾眯着眸子,握紧了手中的玲珑剑,那暗器不偏不倚地直接划过了琅芙的肩侧,直接射进了马车内。
琅影听力极好,随手将手中的短刀直接丢了出去,将那枚暗器打偏,暗器直接扎进了车壁上。
不过,那暗器是连发了两枚,另一枚已然冲着凤如倾而去。
凤如倾抬起手中的玲珑剑,身子一侧,将朔惜雪护在了身后,随即,剑身挡住了那暗器。
不过还是因为暗器的射来的力度,胸口被顿了一下,有些生疼。
她知晓,用暗器之人,必定是加大了暗器射来的力度,为的便是,即便一击即中。
倘若她没有用这剑身抵挡,被暗器刺中,必定会心脉尽碎,到时候即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凤如倾警觉,到底是何人对她下如此狠手?
朔惜雪也感受到了那暗器的厉害,毕竟,那用力地一震,连她都感觉到了疼痛。
朔惜雪惊讶地看向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生死关头,她竟然将自己护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