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发生的事,在宫门下钥之前,便以密信的形式,送到了楚渊手中。
楚渊反复看过密信上的内容,忖度良久,眸底尽是冷意。
“所以,德妃已经被皇上从冷宫放出来了?”楚渊淡淡地问。
“放出来了。”送信的暗卫回答:“冷宫那边盯着的人说,高传良问德妃西疆王保命秘药的事,德妃一问三不知。即便这样,皇上听过以后,还是命高传良将德妃从冷宫接出来,送回了章华殿,让德妃主持明日宫中夜宴。”
楚渊早已料到如此,神色间没有半分惊讶之色。
“西疆王保命的秘药是什么,自然只有历代西疆王和大巫的后裔知道,穆昭凤只是西疆郡主当然不知情,一问三不知便是皇上要的’如实相告‘。”
说到此,楚渊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看来,穆昭凤果然是最了解皇上之人。宫宴的帖子,她都派人送去了何处?”
“晋王府、承恩公府、忠毅侯府、安平侯府和庆安侯。”
楚渊闻言,凤眸闪过一丝了然。
“把顾家和姜家的人都叫上,皇上这是打算把与本王有关的人,都一网打尽么?”
“宫里的人问,要不要提前布置一番,以防万一。”送信的暗卫躬身请示。
“不必。”楚渊将密信放在火苗上,看着它燃尽:“明日不会有人进宫去,你去通知凤山军,让他们暗中准备,这京城,离换天的日子不远了。”
暗卫领命退下。
楚渊站起身,走到书房外,三喜公公正候在廊下,徐徐夜风拂在楚渊面上,带着稍许潮湿的气息。
他抬头看向夜空,乌云遮月,半点星光都无,预示着明日定不是个好天气。
“王妃呢?在做什么?”楚渊忽然问道。
三喜公公:“悦来楼的翠枝刚走,王妃这会儿在小厨房里,说要亲手做鸡汤面给殿下当宵夜,让奴婢来请殿下回去呢。”
“确实有些饿了。”楚渊唇角微扬:“还是王妃最了解本王。”
三喜抿唇笑了,眼底尽是欣慰之色。
楚渊迈开步子,正欲往台阶下走——
忽然一阵钻心的剧痛,从心口传来,让他踉跄几步,扶着廊柱才能堪堪站定。
“殿下!”三喜赶忙上前,扶着楚渊的胳膊:“您怎么了?可是旧疾复发,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来?”
楚渊疼得脸色发白,连话都几乎说不出来。
他朝三喜摆了摆手,捂着心口艰难坐下来,努力调整着呼吸,以期能够缓解那股剧痛。
足足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绞心的剧痛才算缓和了些许。
楚渊知道,怕是先前吃下穆惜月的那颗丹药,开始起作用了。
就在刚刚,楚渊第一次有了濒死的感觉,他开始意识到那枚丹药,绝非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回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究竟能不能扛过这一关。
“殿下,要不要奴婢去跟王妃说一声,今晚您歇在外院?”三喜忖度着问。
他最了解自家殿下,凡事都要自己扛着,从不在人前露出真正的脆弱,更何况是在他心爱的人面前……
“无妨。”楚渊隐忍着心口的绞痛:“若我不回去,她定会胡思乱想,你去命人抬顶软轿来,把我抬回去,我有许多话要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