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原本在等待穆惜月上京来,当面印证穆昭凤所说,楚渊曾在连城中毒之事。
而此刻,徐怀远却直接拿出了证据,可以证明此事为真。
只需派人去查看楚渊身上究竟有没有暗箭的伤疤,便能知道他是否中过毒箭。
这对皇帝来说,无疑是瞌睡送枕头的消息,令他龙心大悦,就连看徐怀远也感觉顺眼了些。
“你父亲徐莽,能受穆元纳所托,派人前往连城杀人,穆元纳还把大巫留下的秘药,都赠予他作暗杀之用……如此看来,你父亲同西疆王私交甚笃啊。”皇帝意有所指地道。
徐怀远心下一凛。
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说出这样的话,便是有了试探之心。
倘若他答好了,或可鱼跃龙门,得到皇帝信任。
可若答不好——
徐家恐难逃结党营私、勾结藩王的罪责。
徐怀远狠了狠心,缓缓道:“自从家母过世以后,臣常年留守京城,实在不知家父与西疆王私交如何。只是家母在世时,臣曾听家母提起过,当年穆元兴逃往连城,家父耿耿于怀,觉得是他失职所致,一直想找机会弥补……想来因为这样,家父才会如此行事吧。”
这是徐怀远今日第二次提到他已过世的母亲,终于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想起徐怀远的母亲墨芷曦,皇帝的神色,有了几分恍惚。
当年,他为坐上太子之位,娶顾氏女为妻,因此辜负了与他青梅竹马的墨芷曦。
墨芷曦伤心嫁给徐莽,婚后两人常年分居两地,貌合神离,这些都是皇帝心知肚明之事。
皇帝因此认定墨芷曦对他余情未了,于是便更加善待徐家,重用徐莽。
只是,重用归重用,墨芷曦活着的时候,在皇帝心里,始终她是她,徐莽是徐莽。
徐怀远这番话,让皇帝打从心底,把徐怀远放到了墨芷曦这边,与徐莽划清了界限。
毕竟,徐怀远一直在京城,也算是皇帝亲眼看着长大的,更何况……墨芷曦在临死前,还曾将这唯一的儿子,托付于他。
而墨芷曦的死,又与穆昭凤有些关系……
皇帝想到这些,再看向徐怀远,便觉得这种时候,再没有什么人选,能比徐怀远更适合为自己所用。
“徐莽已死,有关他的事,朕不想再追究。朕记得……你曾说过你母亲当年,是中了玉殒去世的?”皇帝温声询问。
徐怀远悲声称“是”。
皇帝唏嘘道:“西疆秘毒害人匪浅,朕也是十日前才得知,朕的德妃竟是前西疆郡主穆昭凤易容所扮,想来你母亲所中之毒,也与她有些关系……”
此话一出,徐怀远忙做出震惊的神色。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悲愤地道:“请皇上为家母做主!”
“朕何尝不想立时杀了穆昭凤,为你母亲报仇。”皇帝痛心道:“只是……朕如今中了那贱人下的毒,只能暂且留她一条命。你放心,待朕痊愈以后,定要将她千刀万剐,以告慰你母亲在天之灵。那些西疆秘毒,朕也要全部销毁,绝不让它们再祸害无辜之人。”
“皇上英明,臣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徐怀远恳请道。
“甚好!”皇帝从龙椅上走下来,俯身将徐怀远一把扶起,语重心长地道:“你母亲临死前,将你托付给朕,现如今,朕的儿子个个心怀鬼胎,朕能相信的,便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