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根本就没死?”皇帝坐直了身子:“他如今人在何处?”
穆昭凤哭着道:“方才穆元兴说,宁王带着凤山军,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他联合西北军,要在仙阳郡置徐家军于死地,这会儿怕是已经得手了。穆元兴便是他派来杀臣妾的,只要臣妾死了,皇上无药可医,宁王便会带兵上京来,杀掉晋王,登上皇位……”
若是寻常时候,皇帝定不会相信穆昭凤这番鬼话。
可他刚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如今又听牵扯到皇位,皇帝又怎会不多想。
穆昭凤眼见皇帝神色有所松动,便又添了把火:“皇上,臣妾还有一事,要向皇上禀报。先前二哥从西疆传来消息,说宁王在连城时,曾中了毒箭,那毒箭上的毒,便是出自大巫密室,宁王之死的消息传出以后,二哥一直担心皇上知道以后,会迁怒西疆。”
“没想到……现如今宁王却还活着。这便意味着宁王应该有能力解开大巫留下的毒。臣妾以前曾听闻,老承恩公年轻时候,曾与大巫有几分渊源,皇后娘娘及笄时的字,还是拜大巫所赐。若皇上想彻底解了身上的毒,该从宁王和承恩公府着手才是。”
“此话当真?”皇帝着紧地问。
穆昭凤:“若皇上不相信,可命人去西疆,把西疆圣女穆惜月带上京来询问,她当时就在连城,可以作证宁王确然中了毒箭。只要穆元兴的命在皇上手里,穆惜月会说实话的。”
皇帝深深望她一眼:“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否则,朕定让你生不如死。”
穆昭凤打了个哆嗦,忙怯弱地伏在地上,连称不敢。
可是那双被挡在乱发后面的双眼,却写满了怨毒……
打从穆昭凤告诉皇帝血魂草膏的下落以后,高公公的手下,便从三玄真人的私宅里,将余下的药膏搜了出来。
那坛子药膏已经用去大半,剩下的那些,只够维持皇帝三个月的寿命。
皇帝命人取了鹿血,混着药膏服用。
果然,不到两日的功夫,先前那些濒死的症状全部消失无踪,他身体的状态,也恢复到了鼎盛时期。
皇帝自不会相信,穆昭凤说的那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的鬼话。
可唯有与楚渊有关线索,却像烙印似的,深深印在了皇帝的心底。
因着穆昭凤的话,为了迫使楚渊尽早出现,皇帝限制了昭阳殿同外界的联系。
不仅如此,他还接连几日,都去昭阳殿看望顾贵妃,时不时旁敲侧击地想从顾贵妃口中探知,承恩公府究竟有没有能医治百病的良药。
然而,顾贵妃的病,却是一日重过一日。
顾贵妃将谢容姝给她的药,藏进了箱底,没有服用。
以前她是想用自己的命,赢得皇帝的垂怜。
而现在,她却是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守护家人。
“倘若承恩公府当真有能医治百病的良药,臣妾也不会病了两年,病到这等地步。”顾贵妃猜出皇帝的意图,闷咳着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