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简直惊呆了。
“放、放肆!”他下意识便喝出这一声。
谢容姝微不可见地朝他勾了勾唇,不待他有所反应,转头看向上首皇帝,话锋一转,继续又道:“皇上,臣妾只是奇怪,这仙鹿在上清宫养得好好的,怎就突然被送去了金仙观,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生在给边关将士超度英魂的法会上出事。”
“这内侍仅凭臣妾与贵妃娘娘亲厚,便能暗指臣妾有毒杀仙鹿的动机,那臣妾是不是也可以怀疑——是有人见不得咱们大周打赢了仗,便借着法会的名义做什么邪法,杀仙鹿祭天,好让那些英魂入不了轮回?皇上不如派御林军好生查查,当日法会上,有没有西匈的细作,啊对了,臣妾在西疆时候听说,有些细作也会扮作西疆人潜在京城里。两年前刺杀肃王和桓王的女刺客,就是前西疆郡主穆昭凤身边的婢女呢。”
德妃听见谢容姝说出“穆昭凤”三个字,眼神明显变得凌厉起来。
皇帝原本在旁听着三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头痛欲裂,看向谢容姝的目光,已经不虞到极点。
可当他一听见“穆昭凤”的名字,似想到什么,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抬起眼皮,看向了德妃。
在这个瞬间,整个偏殿突然变得异常静默。
那鎏金铜炉里袅袅飘散的安息香,就好似是这平静之下涌动的暗潮。
皇帝生性多疑。
谢容姝这番话,听上去好似是在为自己辩解——
可实际上,“邪法”、“杀仙鹿祭天”、“西匈细作”、“穆昭凤婢女”,这几个关键词,无声将穆昭凤最擅长做的事,勾勒出来,在皇帝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德妃,你怎么说?”皇帝沉声问道。
德妃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皇帝这是起了疑心。
只是随即,她掩唇笑了:“皇上,宁王妃小小年纪,口才着实了得,难怪能哄得宁王为她死心塌地……皇上想让臣妾说什么呢?皇上最了解臣妾,打从父亲去世以后,臣妾便只有皇上一人,连心都恨不得剖出来给皇上,又怎会做吃里扒外之事?”
这话让皇帝的神色和缓不少,转而看向谢容姝的目光,竟带上了几丝杀意。
谢容姝感受到那股杀意,藏在袖中的手,不由紧张地攥紧。
皇帝张口正欲斥责——
“贵妃娘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