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姝心下微诧。
方才在府门口,穆惜月并未表现出丝毫与楚渊相识的迹象。
可是此刻,她却对楚渊说出这样的话。
莫非他们早就相识了?
想到这种可能,先前楚渊无比熟悉云嘎密道,来连城时在白骨泽的快马驰骋,好似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然而,无论是错综复杂的密道,还是那凶险万分的泥沼,都绝非一朝一夕便可熟悉至此。
楚渊与穆惜月之间,究竟有何渊源?
就像是在回应谢容姝心中的疑问——
“你认错人了。”
屋里传来楚渊语气淡漠的回答:“我与你萍水相逢,先前从未见过,何来多年未见一说?”
这话让谢容姝心里更是诧异。
然而,她来不及深思,面前的竹帘被人从里面轻轻一掀,穆惜月似笑非笑看着她:“谢姑娘既然来了,怎不进屋里,在外头站着做什么?”
言下之意,倒像是在说谢容姝故意躲在外头听壁角。
若是别的女子,听见这话,定会觉得难堪。
可谢容姝心下坦荡,自然不会在意。
她淡淡一笑:“听见姑娘在与殿下说话,应是不愿让人打扰,所以便等了等。”
在她说话间,楚渊已经站起身,走到她身侧。
“饿不饿?”他牵起她的手,温声问道。
这一举一动看上去好似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穆惜月的目光,在两人相牵的手上停了几息,唇角的笑容不自觉便敛了敛。
“午膳已经准备好,我即刻便教人送来。”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除玉蝉以外,能验毒的东西,尚需要时间准备,两位可先在府中歇息几日,等东西准备好,我自会拿来为姑娘验毒。”
穆惜月交代完这话,便告辞离开。
待到房间只剩下楚渊和谢容姝两个人——
谢容姝从楚渊手里抽出手,踌躇几息,问出心中的疑问:“殿下……应该先前就认识穆姑娘吧?”
“没错。”
楚渊倒也没打算瞒她,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五年前我带着凤山军在关外操练,碰上西匈人将她掳走,便命暗卫暗中救下了她,倒没想到时隔五年,她还能认出我。”
就只是这样么?
“既然如此……殿下为何要装作不认识她?”谢容姝疑惑地问。
楚渊凤眸微闪,语气异常淡漠地道:“当年之事,于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再提。我平生不愿欠人恩情,亦不喜别人记挂着我,所以没必要再重提旧事。”
谢容姝总觉得在提及穆惜月时,楚渊的神色怪怪的。
她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可这毕竟是第一次,楚渊在她面前因为一个女子而神情有异。
谢容姝好奇之余,心底更夹杂着许多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她不由追问道:“一路上我看殿下对云嘎密道和白骨泽的路十分熟悉,这些都是穆家的机密,莫非……也与殿下当年救了穆姑娘有关?倘若穆姑娘连这些都告诉给殿下,而殿下却又有意装作与她是初识……这岂不是让人很是困惑……”
说到最后,谢容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楚渊总算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同寻常之处。
他凤眸一挑,唇角微勾。
“云嘎密道和白骨泽的路,我早就知道,算是与穆惜月有些关系……我与穆惜月也确实有些渊源,只是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三言两语倒也说不明白……”
说着,楚渊闭上眼,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若想知道,不妨自己来看。”
谢容姝杏眸微睁。
这已经是第四次,楚渊主动让她窥探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