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嘲弄地道:“我在仙阳城各个城门都设了暗桩,但凡进城的道士,一个都不得放过。此人倒也聪明,一直藏在城外破庙里,今日早上才鬼鬼祟祟进城。也难怪那徐怀远在各处道观遍寻他,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谢容姝杏眸微动。
她记得先前表哥从小二那里打探出,徐怀远经常上山去找“道士”,还以为他是受晋王指派,来那寻“仙道”。
没想到,竟连他都不知道逍遥子的下落。
可他不是同自己一样,是“重生”的吗?
怎会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想到这,谢容姝突然想起,前世“仙道降世”时,徐怀远尚在西疆,想必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详情。
不过……他既非受到晋王指派,又为何会跑来找“仙道”?还要逼迫韦冠正交出那个户籍册呢?
谢容姝一门心思想要猜出徐怀远的动机,神思不觉有几分恍惚。
楚渊见一提到徐怀远,谢容姝便怔了神,凤眸微深。
他清咳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视线与谢容姝相对,接着道:“本王便派暗卫扮作乞丐,趁机偷偷把他身上的药袋换了,剩下的便就是你方才所见。”
谢容姝听到这话,总算回过神来,脸上难掩诧异之色。
“殿下只派人守着城门,却没让人跟在卢家身后找这道士,莫非……这道士同卢家并非是一伙的?!”
“是……也不是。”楚渊意味深长地道:“他们的目的既是要把人送进宫里,这道士的来历自然越真越好,无论如何不能是仙阳郡人,更不能与卢家扯上关系。此番卢家在城中便只负责投毒,而那道士则负责解毒,方才道士当众说的话,便是两方接头的暗号。”
听他这么说,谢容姝总算有几分恍然。
她原以为,设局之人是卢家,最大的主使便是卢家家主卢安仲。
没想到——竟是远在京城的德妃和晋王。
德妃和晋王安排道士来仙阳郡,那道士便无需与卢家家主相见,也不会被皇帝查到踪迹,难怪徐怀远遍寻不到他的踪迹。
可是……
谢容姝心中再次升起一股疑惑。
“殿下怎会知道,他们会派道士来仙阳郡?又怎会提前知道,这道士同卢家没有联系?更何况……”
谢容姝到嘴边的话,堪堪打住。
更何况,她同徐怀远都是重生之人,都不知道这些细枝末节,楚渊又从何而知?
“更何况什么?”楚渊凤眸微挑,看着她问道。
谢容姝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重生之事,便找补道:“更何况,德妃和晋王既然筹谋此事,必会做得十分隐秘,殿下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况且,长星陨落是天灾,德妃、晋王和殿下又怎能提前得知天灾发生的时间?”
楚渊凤眸微垂,修长的手指,描画着手里瓷杯的杯口,淡淡道:“卢家在水井下毒,是早有预谋,碰上天灾不过是凑巧,有天灾是锦上添花,无天灾……那道人一手炼丹术,独得父皇青眼便也足够。”
他说着,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再次与谢容姝对视,幽幽地道:“至于本王如何知晓这些,王妃不如亲手触碰本王脸颊,自己来看看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