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晋王开口,徐怀远又怎会有拒绝的余地。
他眉眼低垂,揖礼应下,又问道:“京城传消息来,皇上下令让宁王殿下找您,如今宁王和肃、桓二王的近卫,在京城四处寻找您的下落,您可想好要如何跟皇上交代?”
“你只需把肃王和桓王处置了,其他的事,本王自会处理,不该你知道的事,莫要多问。”晋王沉声道。
徐怀远知道,晋王这是对自己起了疑心,才会如此。
他不敢再问,垂首从密室退了出来。
直到走出上清宫,跟在徐怀远身边的近侍,才忧虑地开了口:“主人,晋王殿下派给您的差事,稍有不慎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更何况驿馆那边还有宁王殿下在盯着,还请主人三思。”
徐怀远听见“宁王”二字,脸色一沉。
他无意识挠了挠虎口:“晋王性子随皇上,生性多疑。此事他既交代下来,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去一趟蛮夷巷,替我找个人……”
徐怀远说着,附到近侍耳侧,如此这般低语起来……
京城驿馆。
整整一日,谢容姝从上午开始,除了用膳,便是同楚渊下棋。
自打妙玄女冠云游以后,在下棋一事上,她已许久没碰上与自己旗鼓相当之人,楚渊非但棋艺高超,还喜欢剑走偏锋,每次都杀得谢容姝措手不及,可谢容姝也不是省油的灯,往往出其不意绝地反击。
两人在棋盘上,杀得难舍难分、浑然忘我,都十分尽兴。
以致于谢容姝打从心底,对楚渊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殿下以后若想下棋,随时喊我,我定奉陪到底。”她真心实意地允诺道。
楚渊凤眸微抬:“你若喜欢,我哪都不去,天天在家陪你下棋便是,你想下多久,便下多久。”
这话让谢容姝身子一僵,想到自己的身份,她讪讪道:“殿下还是忙公务要紧。”
楚渊见状,深知欲速而不达的道理,便笑笑没再说话。
入夜时分,天上下起小雨,两人只得收了棋局,避回上房。
而与此同时,肃王和桓王也发起了高烧,不断说着胡话。
太医院的医正走到楚渊面前禀道:“殿下,这几个医侍从昨夜熬到现在,都未合过眼,两位王爷发烧要整夜擦身降温才行,还请殿下准允,再从太医院调拨些人手来。”
楚渊:“全凭医正做主。”
有了楚渊这话,医正临时从太医院里调拨了几个医女来,为肃、桓二王擦身换药,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算稍稍稳住了病情。
到了深夜,整个驿馆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
每个人心里都知道,肃王和桓王能不能活下来,端看今晚病情会不会有所反复。
子时一过,楚渊看着谢容姝,低声道:“你若累了,便先去厢房歇息,等会儿若有热闹,我叫你。”
谢容姝摇了摇头。
她虽不知道楚渊究竟在等什么,但肃、桓二王的生死,关系到日后朝局的稳定与否,更与宁王和姜家息息相关,这种时候,她又怎能睡得着。
楚渊见她脸上易容都遮不掉的疲惫,俯身到她耳侧又道:“你若不累,那便陪我一起去厢房歇会儿……”
听见这话,谢容姝猛地打了个激灵。
一想到楚渊私下里的种种行径,她忙打个哈欠:“我困、我可太困了,我得去睡会儿,殿下也好生歇息。”
说完这话,谢容姝头也不回走出房间,找了间空厢房,走了进去。
楚渊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唇角微勾。
只是对着外人时,便又换上淡漠疏离的神色:“把这院中的烛火都熄了,只留两个人在房里服侍,其他人都下去歇着吧。”
众人领命退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整座小院陷入黑暗之中,唯只有上房里微弱的烛火在摇曳,将服侍二王的医女身影,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