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严沉喝一声,欲打断她的话——
杜姨娘悲凉地看向他:“侯爷,奴婢就快要死了,这件事不说出来,奴婢死不瞑目……”
她重重咳嗽两声,转头又看向罗氏,恨声道:“夫人死时,你已诊出喜脉,你不想做妾,又知道夫人吃了西疆大夫开的保胎药,便寻了与夫人的保胎药相克的毒药来。”
“当时我也刚刚诊出喜脉,你让老太太跟前的鸳鸯将我叫到福春院,在老太太跟前,用我腹中的胎儿威胁我,让我一定在夫人生产以后,将那毒药倒进夫人的补药里……”
说到最后,杜姨娘的声音已带了几许凄厉:“罗曼君,你心里最清楚,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我有一字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你胡说!”
罗氏心下已然有了几分慌乱,忙做出摇摇欲坠的模样,掩饰自己的心虚。
在罗氏眼里,杜月娘向来胆小,罗氏万没想到,杜月娘为了拉她下水,竟会做到这种地步。
连老太太都被她拖出来了!
在场众人皆是当家主母,一听杜姨娘的话里竟大胆直指罗老太太,心里已然信了几分。
尤其是顾夫人,已经震惊到猛地站起身来。
谢严见状,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
“你这贱婢!竟敢信口雌黄、血口喷人,我这便清理门户!”
他说着,大步上前,正欲朝杜月娘动手。
谢容姝猛地冲上去,将杜月娘护在身后。
谢严的手,在距离谢容姝脖颈一寸距离处,急停下来。
谢容姝直视谢严的眼睛,不客气地质问出声:“将死之人,其言也善,父亲为何连查证都不愿查证,就说她是血口喷人?”
“孽障!让开!”谢严气冲冲道:“这里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插手!”
“轮不到阿姝插手,那我呢?”
顾夫人走上前,将谢容姝拉到自己身后,看向谢严:“安平侯,今日之事牵扯到我姜家的女儿,总能轮到我来替姜家问上一问。”
“顾夫人……”
谢严神情一肃,收回手,做出大义凛然的模样,沉声道:“这是我府上的家事,待我处理完家事,查明真相,自会给姜家一个交代。”
“不用了,侯爷。”
罗氏推开搀扶她的婢女,脸上尽是痛色,哽咽开口:“无端被人污蔑到这个份上,妾身百口莫辩,妾身也不想活了,就让妾身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她说着,对准不远处的桌角,咬牙撞了上去!
“曼君!”谢严惊呼出声。
就在罗氏即将撞上桌角的瞬间——
“拦住她!”谢容姝突然朝角落里喊道。
随着这声,一个黑色身影,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上前抓住了罗氏的衣领。
众人定睛一看,是个穿着黑色劲装、身形高挑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