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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远自来是冷峻严厉的,沉默寡言的,平日几不能见他几丝笑模样,更何况是这般大笑,因而此刻,却真有如冰消雪融、春回大地、万物葱郁一般。

乍见此景,天下间又有谁还能真正生气?

谢沉云当然更不能。

这时,顾思远又提起茶壶给他自己添了一杯茶水,也给谢沉云的杯子满上。

他看着面前人,会心一笑道:“消消气,方才朕是哄你玩的,但仔细分析来,那玄青山去得太早确实也无用,大会既说了午时召开,天外殿不到最后一刻,定然便不会出现,我们去那里人挤人、听些废话,为何不泛舟江面,逍遥自在?”

“倒也是。”谢沉云点点头,冷笑一声:“那天外殿很是自持身份的样子,必然是要看着大家急得满头大汗,却还求而不得的丑态,而他们则优雅闲适到最后才翩翩然出现,如此方才更显他们武林圣地身份,显出他们代天择主的高高在上。”

顾思远见他眉间染了霜雪冷意,不觉戾气,反更觉几分可爱。

就像护犊子的小狮子。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那软乎乎的脸颊,淡声道:“既如此,我们自当更不在意才是。何况,所谓的传国玉玺也不过只是死物,若是叫你为此生气纠结不停,倒并不值得。”

“……”谢沉云。

谢沉云耳畔升起些许绯色,眸子微垂,难得羞涩。

这昏君,真是会哄人。

居然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江山玉玺也不如他的情话,真是叫人……

顾思远不明白谢沉云为何好好地又发呆不理人。

不过,他心态好,已经渐渐接受身旁人都是异常与己的脑回路。

他重新坐到炉子前,给那刚刚已被两人喝去大半的茶壶里添了些水,又将炉子炭火微微拨大了几分。

谢沉云双手抱膝,歪着脑袋看他。

只觉这人果真为天地所钟爱,不管是肃严处理政事的时候,还是那一晚月下抚琴的时候,或是此时拨弄炭火的模样,都是那么魅力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