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南门口进来的,好大的排场,几十辆马车,还有护卫,把我们推到路边,温家那个儿子,叫什么……温瀚波,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笑得一脸褶子,难看死了。”
“对了对了,那个萧沐清,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跟我们打招呼,怕是把自己以前在京城的事给忘了,还笑眯眯的,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心思。”
先前的事,杭絮都没有瞒过云儿,对方知道萧沐清靠出卖父亲独善其身,也知道温家对杭文曜的落井下石,自然对这两人厌恶至极。
而后,宫里的消息也验证了云儿的这番话——此次中秋宴,登州指挥使并未前来,而是派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赴宴。
温承平威势只略逊于杭文曜,京中自然有许多人吹捧,连带着对他的儿子温瀚波和儿媳萧沐清,也是极尽赞美,似乎忘了半年前的反叛之事,也忘了被斩首的萧耘。
这一切跟现在的杭絮没有关系,她正和容琤坐在马车上,前往未央宫,一路灯火通明,尽是同向的马车。
马车在未央宫前停下,她下了马车,环视四周,人群一簇簇站着,并不急于进去,而是在同他人攀谈,对他们而言,这次可不是单纯来赴宴,更重要的,是趁此机会结交有用的朋友。
她没有多留,和容琤穿过宫门,走进大殿。
宴会尚未开始,里面的人不多,还有几个宫婢在打扫,矮桌上了几盘冷菜。有位宫婢看见来人,上了一壶温热的雄黄酒。
酒是刚温好的,不用品尝,凑近闻一闻就是刺鼻辛辣的气味。
随着时间流逝,人渐渐多了起来,不过两刻钟,人就已经坐满了,太后也来到了主位。
此次宴会人数较多,皇后和小皇子便没有出席,杭絮和容琤坐在太后左侧下位,只要一仰头,便能看见高处威严华贵的妇人。
太后不像皇帝,宴会前还要说一番庆贺节日的话,撞钟声响起后,她一挥手,宴会便干脆利落地开始,一轮轮的舞蹈歌声上台又退场,菜也一碟碟地上来,待到众人酒足饭饱,已是半个时辰后,又到了交友攀谈的时刻,谈话声隐藏在丝弦和歌声里,嗡嗡地听不清楚。
太后放下酒杯,微红的雄黄酒溅了几滴出来——一场宴会,她只倒了这一杯酒,却也没有喝几口。
她对刘喜使了个颜色,对方心灵神会,从主位后退开,不一会儿,舞女散去,歌声也歇下来。
众人便也明白,这是要谈事了,他们中断谈话,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太后端坐主位上,妆容雍容,神色威严,先是夸赞了几位政绩出众的官员,话音一转,说起了正事,“众卿或许也发现一件事,此次宴会,瑄王和瑄王妃也来了。”
“他们原本在北疆,回到京城,是因着一件大好事。”
“那塔克族祸乱北疆,侵占延风城,被瑄王与瑄王妃发现,打退了敌军。”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那御史大夫站起来道:“塔克族穷凶极恶,若只是将他们打退回西北,或许还会卷土重来。”
“御史大夫放心,在科尔沁的协助下,塔克族已被全歼,青壮年一人不留。”
御史大夫称好。
太后感慨道:“若非科尔沁相助,延风城两万百姓,或许要化作塔克族的刀下冤魂。”
她话音一转,语气陡冷,“科尔沁与我宁朝有和亲通商之谊,又在此事上倾力相助,实乃大宁的友人。”
“然而作为大宁的友人,科尔沁在京城却被污蔑至此,流言不绝,诸爱卿以为此事该如何?”
右丞相立刻站起来,“作为大宁的友邦,科尔沁被抹黑,老臣认为实在不该,京中流言,老臣本就难耐已久,得知此事,更是痛恶,趁此机会,定要好好革清,换科尔沁一个清白!”
太后大笑,神色舒展,“徐爱卿既有此心,那制止京中流言之事,便交给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