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爹爹?
房中的几人都连忙站起来,向皇帝行礼。
皇帝挥手免了礼,问道:“你们二人怎的也来了?”
杭絮回道:“此人毕竟身着北疆的盔甲,与我父亲有些联系,我心中挂念,便来看看。”
皇帝笑起来:“这与方才杭爱卿同我说的一番话,竟然大差不差。”
他看向身侧,“杭爱卿,你过去看看,这人是否为你的手下。”
杭文曜颔首,走近病床。
男人本来半靠在床背上,看见杭文曜的靠近,瞳孔猛地一缩,杭絮不动声色望去,他放在被褥上的手正在慢慢握紧。
杭文曜把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通,才道:“看模样体格,倒十分像军中之人。”
“你是哪个地方,哪支军队的?”
“回将军,属下是延风城驻守的朔旗军。”
杭文曜眉头微皱:“朔旗军?”
“我两月前就把朔旗军调离延风城,你既是朔旗军,为何没有跟随,反倒来了京城?”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答,眉头皱的更深,转向皇帝,拱手道:“陛下,我从未在朔旗军中见过此人,且他话中错漏颇多,恐有疑点。”
一声轻轻地冷笑响起。
床上的男人抬起了头,一双黝黑的眼睛直直盯着杭文曜。
“我为何没有跟随朔旗军一起转移,将军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你这是何意?我再问你,你在军中担任什么职位,隶属哪个团,哪支队伍!”
男人没有回答,他掀开被子,身子一滚,翻下床,重重倒在地上。
众人皆吃了一惊,他却立刻撑起身体,跪在皇帝:“陛下,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人!”
他指着杭文曜:“你以为自己伪装的毫无破绽吗?”
“这人明面上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将军,可实际上,他私通外族,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兄弟的血,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叛贼!”
面对的男人愤恨的眼神,杭文曜不为所动:“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在哪个团,那支队伍?”
皇帝的脸色凝重,他摆摆手,止住杭文曜的逼问:“你继续说。”
男人感激地磕了几个头:“多谢陛下。”
“早在两年前,我便在这奸贼的大帐里,发现了一封密信,信上是科尔沁许诺奸贼黄金两万两,让奸贼假意败退,让出几城。”
“除了这封,我还找多了许多类似的信件,我看完后,血□□凉,不敢多留,藏了一封就匆匆离开。”
皇帝的脸色更沉了些,他记起来,两年前,杭文曜前线的军队确实经历过一次惨败,宁军连失五城,伤亡超过三万,荒野上焚尸的大火烧了两月有余。
现在宁朝虽与科尔沁和谈,但那场惨败依旧是他心中抹不去的失败。
男人依旧在说着:“我手上虽有证据,但身在军中,怕证据没送出去,便被截获,于是一直等到奸贼离开北疆,才将此事透露给朔旗军的邓将军。”
他的声音变得激愤:“没想到邓将军得知后,竟没有半分惊讶之色,他允诺我,如果隐瞒下此事,便将我升作校尉,赏银千两。”
“我严辞拒绝,原本以为他会害怕,没想到当夜我就被抓了起来,严刑拷打。”
“半月后,我才找到机会,逃了出去。”
“我不敢停留,一路南下,餐风露宿,躲过数波追杀,终于来到了京城。”
“老天保佑,让我恰好碰上陛下祭祀,不然想要见到陛下,不知要花费多少功夫。”
“陛下!”他的声音骤然加大,苍白的脸涨得通红,“请陛下一定明察此事,不要让宁朝五代的基业,毁在这一个叛贼手中!”
杭絮的心重重坠落,再看皇帝,他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