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絮也不停,去了大厅,想把这事告诉容琤,却发现里面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陈舟坐在下位,圆硕的身躯挤在窄窄的椅子上,颇有几分委屈。
容琤垂下眼神看他,声音不带什么情绪:“你是说,仇子锡委托你暂代太守?”
陈舟恭恭敬敬地点点头:“回王爷,确实,一月前,经历灾民围府之事后,太守找到我,说若是再有这次的事,他出现什么意外,扬州政务便无人处理,为防止出乱,需一人暂代太守之位,臣下不才,被太守选中。”
他抹一把汗,继续道:“如今太守失踪,不知何时才能找到,臣下自认无太守之才,扬州政务又有王爷处理,本不欲说出此事,但如今又出现瘟疫一事,事务繁琐,恐王爷劳费心力,臣几番思索,终于决定自请暂代,为王爷分忧。”
杭絮站在门口,听完这一段话,心中哧笑:仇子锡从未向两人提起过暂代太守一事,即便是有,也不该是陈舟,毕竟日常事务中,他从未谈起过陈舟,更不提夸赞。
容琤明显也不信,陈舟说完,他便问道:“你说仇子锡指派你暂代太守,可有何证据在?”
风眼微微抬起,满是冷漠,他极少见地摆出上位者的姿态,薄情的五官加上凌人的气势,摄得陈舟瑟瑟发抖,艰难道:“太守将太守令寄存在臣下处,还有一封一封亲笔写的委任书,都可以呈给王爷看。”
说罢,便从袖中拿出几样东西,双手奉了上去:“王爷请看。”
一旁的冬实接过,递给容琤:“王爷。”
容琤拆开火漆封口,从里面拿出一张信纸,入目是仇子锡刚硬的字迹,确实写着陈舟所言的事,落款除了性命,还有一枚太守的印章,处处逼真,做不得假。
冬实在他身侧,也看见了信上的字迹,低声道;“王爷,真的是太守的字迹,怎么会?”
他又拿过那枚太守令,陈舟看见,急道:“此块令牌是太守亲手赐我,做不得假,王爷明鉴。”
容琤摩挲着令牌,神色莫测,忽地一甩,把令牌扔进陈舟怀里。
对方手忙脚乱地握住牌子,再一抬首,容琤已向门外走去,只留下淡淡的声音:“既然如此,这太守之位你便当了吧。”
他的身后,陈舟的神色变为狂喜,又一点点收敛,他深深地弯下腰:“多谢王爷!”
门外,容琤一转身便看见杭絮,冷漠的气势顿时收敛,变成温和欣喜:“你来了,方才怎么不进去?”
杭絮摇摇头:“进去就打断你们了。”
两人并肩走着,容琤悄悄握住她的手,杭絮丝毫未觉,还反握了回去。
“你为何要答应他?”杭絮看得出来这委托信的异样,她不信容琤看不出来。
容琤拿出委托信,离开的时候,他只给了对方太守令,却把这封信留了下来。
上面墨黑的字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他的声音也低得若隐若现:“仇子锡假死,是为了不打草惊蛇,那么陈舟,也许就是其中一条蛇。”
他握紧杭絮,加快步伐:“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偏远的书房中,容琤几张字条一样样放到桌上。
第一张:是壁罗山上,那群盗匪手中,写着粮食交接地点的字条;
第二张:是仇子锡收到的那封,约他去都陵山的字条;
第三张:是岑玉堂从袖中取出,皱巴巴的字条;
第四张:是方才陈舟那一封委托信。
杭絮一张张看过去,面露疑惑:“这些东西,有什么相通之处吗?”
里面每一张的字迹都不甚相同,看不出任何线索。
容琤声音带了点微微的笑意:“我一开始也没有发现异常,直到在仇子锡书房里看见了陈舟写的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