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琤眉眼沉下来,他当即行动,先叫醒卫陵,这人一边揉眼睛,一边敲着锣鼓把整座太守府的侍卫叫醒。
侍卫怨声载道,但还是在常年训练下迅速拿好武器,披好蓑衣,整理队形。当他们听到太守失踪的消息,更是没了睡意,肃正许多。
容琤站在檐下,有条不紊地将近百人的队伍分成几个小队,分派不同的任务,一队赶去都陵山、一队沿途搜索有无异常,另一队则驻守府内。
夜半突逢暴雨,本就迷惑视线,阻碍搜寻,若是等到明日再作打算,不知线索还剩下多少。
雨越来越大,打在院中人的蓑衣上,发出“噼啪”的声音,又顺势滑落,溅起无数水花,此夜无月,侍卫们的武器却反射出莹莹冷光,将一整个庭院映得朦胧微亮。
男人纵使站在檐下,也依旧被暴雨溅得衣摆微湿,连脸上也带了几滴雨水。
他退后几步,走到暗处敛眉深思的杭絮身边,声音温和下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等着,不会遗漏消息。”
杭絮却恍若未闻,这次仇子锡的失踪,让她想到了两人初次见面时,那个隐隐的疑惑。
前世上京述职的扬州太守,并非仇子锡,而是那个叫陈舟的县令。
仇子锡政事稳妥,面对水患也事事亲为,成效显著,短短一年,既不可能因罪降职,也没到升迁的时候。除非——
除非,因意外丢了性命,不得不临时提拔一人上台。
杭絮闭了闭眼,补上后半句猜测。
她抬头,看向容琤,一字一句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有人想要仇子锡的性命。”
对方蹙起眉:“我未查到仇子锡曾有私人恩怨,若是为公,水患一事已步入正轨,要他性命也没了用处。”
她摇摇头:“我还是不放心。”
说罢就动作起来,要去拿蓑衣,容琤捉住她的手腕,抿唇道:“既然如此,我同你一起。”
杭絮沉吟一会儿,正要点头,院中忽地传来一个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踩过积水,发出一阵阵“哗啦”声。
两人同时朝声源望去,那里显出一个少年的身形,没有撑伞,沐浴在雨中,他的声音在雨中有些模糊:“有人吗,有人吗!”
少年越来越近,看见檐下的杭絮和容琤,眼神亮起来,连忙向这边奔来:“王妃,我家郎中不见了!”
杭絮闻言,心头一跳,伸出手抵住少年向前冲的动作,把他抓到檐下,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慢慢说。”
汛黎恍惚地点点头,浑身像从水中捞起来一般,淋淋沥沥地向地上滴着水:“今天下午有人来医馆接郎中,说是太守请他有事,还不让我跟着。郎中让我待在医馆,他晚上就回来,结果一直到天黑我都没看见他。半夜被雷吵醒,我起来发现郎中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抬起头,眼里带上点希望:“王妃,郎中是不是跟太守在一起,只是没来得及报信啊?”
杭絮摇摇头:“不止岑玉堂,太守也不见了。”
她转向容琤,叹一口气:“现在你总相信,有人要仇子锡的性命吧?”
容琤脸色严肃地点点头,若单纯为了勒索,是不必连岑玉堂也一起骗到——除非是为了掩盖漏洞,给仇子锡的死亡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
汛黎呆呆地望着两人,听不懂话语中的意思,仍是急急地问道:“王妃,那怎么办,郎中和太守不会有事吧!”
她抬起手,摸两把少年湿透还是刺手的发丝:“侍卫已经在搜寻,但结果尚未知晓。”
少年脸色顿时慌张起来,忙道:“那我要一起去,我也要去找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