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金印,看来看去,没看出什么名堂,干脆扔给容琤:“你来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容琤接过,摸索着金印上的浮刻,点点头:“确实是朝廷下发的太守印。”
自称太守的人舒了一口气,又急急道:“姑娘,你总该信了吧,快放开我,等天亮了,就放不成火了。”
杭絮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子,把那人脚上的桎梏解开。
那人一句话也来不及说,拿起地上的罐子,在空屋四周泼上桐油,而后拿出一个火折子,呼呼吹着,想吹出明火。
可是他努力了许久,火折子上还是只有一点微弱的火星,杭絮默默看着,忽然走了过去,抢过火折子。
那人一愣,刚想说什么,杭絮就将火折子在空中轻轻一甩,上面冒出明亮的火光,而后扔给男人,嗤笑道:“放火的人,居然连火折子都不会用。”
男人手忙脚乱接过火折子,直直看着杭絮,真心实意道了谢:“多谢姑娘。”
杭絮看着男人在四处点了火,又跑到另一座空屋,重复着流程,容琤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开口问道:“你信他们?”
她望着黑暗中透出一丝朦胧天光的远处,语气平淡:“为何不信?”
她忽地转头,同正看着她的容琤四目相对,杏眼弯起来,语气轻快带笑:“我的眼光一向很少出错。”
容琤的目光缓慢游移,想避开杭絮的目光,却始终舍不得把头转过去,直到杭絮握住他的手腕,说起了正事;“火已经烧起来,我们赶紧把大家叫醒。”
两人分头行动,不过一刻钟,所有人都醒了过来,老人们他们的队伍行动迅速,收拾好行礼,还去帮那些行动不便的老人们收拾衣物。
等到所有东西收拾完毕,老人们坐着马车或者牛车,来到下风处的高地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没了生命危险,他们这才有时间体会失去村庄的悲伤。
此时天光微亮,老人们很轻易地就发现了人群中几个身穿黑衣,满脸黑烟的熟悉面孔,立刻反应过来:“是不是你们烧的,为了逼我们搬出了,连村子都烧了。”
几位老人嚎啕起来:“怎么这么狠的心啊,几十年没问题的村子,怎么今年就有了危险!”
几个黑衣人脸上愤愤,想要出声反驳,却被那位姓仇的太守拦住,他冲手下摇摇头,神色平静,那几人不甘不愿地闭了嘴,随着太守一起,被一群老人叫骂。
等老人们叫累了,仇太守这才出声:“马上就要下雨了,前面有一个避雨棚,诸位随我去吧,不要湿了衣服,染上风寒。”
他扶起一位年纪颇大的老人,搀着他前进,几位中气足的骂骂咧咧,但还是跟着他一起走了。
躲进避雨棚后不久,暴雨如期而至。
杭絮望着那座巍峨的壁罗山,暴雨中它似乎在微微地晃动,似乎支撑不住,马上就要倾倒。
她目不转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下一刻,如雷暴般的轰鸣声传来,绵延不绝,壁罗山上出现一条灰色的河流,河流流势迅疾,沿山而下,冲进小小的大湾村,不过片刻,整个大湾村淹没在泥水与石块中,再不见半分痕迹。
“砰噔”
一位老人瘫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