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不上夜店一类的地方,震耳欲聋、乌烟瘴气,一群人用时间消磨青春。他理解不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如何长久,如何致使精神饱满。他也不懂没规矩的人,何以立足。
这是当时立时产生的想法。
池娆拎着行李箱,潇洒离开之后,祝淮书开了灯,客厅重回灯火辉煌。
偌大的空间除了满地酒杯食物的狼藉,沙发旁边还掉了一本书,他捡起来,发现是池娆前段时间在看的小说。之前有天晚上,她非要他来客厅办公。他搬了个椅子坐在吧台边,她把懒人沙发挪过来,就坐在他腿边,裹着被子看书。外面在下雨,有点冷,她打开装饰壁炉,炉子里火光暖融融,木柴发出哔破噼啪的爆裂声,雨声滴答,她偶尔翻一页书。他在旁边翻文献,偶尔起身接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他自然是不甘心。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管合适与否。
既然结婚了,就该走下去。
祝淮书用果宝做借口,到底让她回家了。条件是暂时不能跟她见面。这就造成一种错觉——她依旧在他身边,留下了许多生活气息,例如垃圾桶里随手丢的垃圾、逐渐空管的她的洁面乳,书架上她的黑胶唱片,四处能找到的她偷藏的香烟。
而实际情况是,他暂时不好联系她,也没法在她在家时回家。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家里,难免精神薄弱。
祝淮书有天在阳台花盆底下翻出只打火机,心念一动,打开窗子,点燃一支烟。很久没动过这东西了,然而那几年深刻的本能没有忘记,白色雾升腾起来,被风割断。不知过了多久,长长的一截烟灰随着指尖轻敲化作飞灰。
他反省自己,是否真的太早干涉了她的成长轨迹。关山迢递,她毕竟年轻,他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想要改变他塑造她,都改不了自私的本质,逃脱不了《洛丽塔》里亨伯特之流的罪名。
想通这些,总算可以让步,开始尝试跟她沟通。
池娆给的理由让他惊讶。她竟不自信到这种地步。他从前没什么对同性异性界限感差不多,跟安雅丽去宴会引起池娆误会之后,才逐渐划清距离,并开始在意这种问题。他不知道,她如此患得患失。
更让他惊讶的是孩子的事。怀雯知道他的脾气,所以不向他施压,转而把压力加倍压到了池娆身上。他此前不知道这件事,但怀雯的秉性他很清楚,骄傲的笑面虎,不动声色的教育者,很擅长向别人灌输自己的想法。他想到那段时间池娆可能的处境,分外心疼。
祝淮书回家,认真跟怀雯聊过,坦白自己心意已决。怀雯无话可说。
幸而一切尘埃落定,他所念之人,兜兜转转,回到身边。
“今早那个鱼,我拿错了......”
“怎么会这样。那莓莓你怎么上的课?”
“......庄星周借我一条鱼。”
“那就好,那就好。”
“可是,还是错了,老师说拿......拿什么做鱼,反正不是真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