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他想把她抱到怀里揉揉脑袋。
顾桉慢吞吞往江砚旁边靠了一点,动作很轻。
江砚洗过的头发蓬松柔软落在额头,鼻梁高挺得过分,睡着的时候,清晰棱角都变柔和。
她扶着他肩侧沙发,轻轻亲亲他嘴角。
而后像只吃到小鱼干的猫,眼睛弯成月牙儿。
她离开,却刚好撞进他清澈漆黑的眼底,尽是纵容和宠溺,“六点了吗。”
“嗯,”顾桉见他醒了,就没皮没脸抱上去,“六点零五分。”
“一会见不到我都不可以?”
顾桉埋头在他怀里不看人,装起无辜,“不是我要见你,是宝宝,他想你,要看看你。”
她说谎说得脸红心跳,听见江砚低声笑了,“还让你看海贼王、吃饼干是吗。”
呀……
她自娱自乐跟自己玩,都被他听见了吗?
江砚半垂着眼睛看她。
那双眼睛近看,漂亮得勾魂摄魄,被他看着好像不知不觉间就被蛊惑。
他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鼻音,几乎是用耳语的气音问她,“还让你干嘛了。”
顾桉深吸一口气,扑闪着大眼睛昂着小下巴尖回,“还让我亲亲你……”
她伸手蹭蹭他没刮的胡茬,竟然有种颓废的英俊。
江砚忍俊不禁,低头用鼻尖蹭蹭她的,唇角梨涡让她挪不开眼睛。
他清隽的五官越来越近,修长手指抬高她脸颊,薄唇压下来,辗转厮磨温柔细致。
“那替我谢谢宝宝,帮我实现心愿。”
那天晚上,顾桉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外面打雷,不自觉吓得哆嗦了一下。
就那一小下,却让江砚醒过来。
他温温柔柔把她抱进怀里,手落在她肚子上,带着珍而重之的小心翼翼。
顾桉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眼前,只觉他怀抱温暖惬意很舒服,听见他用气音说话:
“宝宝,辛苦了。”
十月,顾桉怀孕五个月,已经有些显怀。
她虽然瘦,但这瘦,很大原因是因为她骨架小,肉稍微多一点点也不会明显。
其实她非常容易长胖,而且要胖先胖脸,一胖小娃娃脸率先圆一圈儿。
结婚以后,但凡在家被江砚投喂吃得胖了点儿,她就赶紧回学校减肥。
周而复始,所以体重保持得不错。
怀孕期间,顾桉看了大量博主的经验介绍,怎样只胖肚子不胖别的地方,却不想个体差异明显摆在那,营养一跟上,她肉眼可见地圆润起来,体重直线上升。
某天清晨,江砚醒来时,总是窝在他怀里的顾桉不见了。
他睁开眼,室内没有开灯,床尾有个小小的人影,杵在那不知道发什么兔子愣。
江砚枕着手臂,看她。
顾桉深吸一口气,脱掉拖鞋,小心翼翼站到电子称上。
几秒之后。
“哎呀”
江砚脸往被子里埋,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顾桉看着电子秤上的数字,瞳孔震了两震,心脏被深深刺痛。
她完全不敢相信,从电子秤上下来,给秤休息的机会。
而后退后两步,再次动作轻盈优雅地站了上去。
这个秤坏了。
一定是这样的。
“光着脚不怕着凉。”
江砚起身走过来,顾桉皱眉,小朋友告状似的,“这个电子秤坏了,你有空买个新的来……”
江砚站在她身后,低头看了眼体重秤上的数字,嘴角笑意明显。
顾桉赶紧伸手捂住他眼睛,“你不要看,是假的。”
“胖了?”
顾桉像个泄气的小皮球,低低“嗯”了一声。
她怀孕五个月,江砚想要把她抱回去,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顾桉气鼓鼓躺回去,江砚给她盖好被子,温柔道:“我太太才不胖。”
他眉眼低垂,语气温柔,枕着手臂朝向她这边。
都说,不存在不吵架的夫妻,但是江砚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即使在她快要当妈妈的现在,还要照顾她的小情绪,哄小朋友一般安抚着。
这么好的人。
她顾桉何德何能。
怎么就让她遇见,又这样被他全心全意喜欢。
顾桉抬眸,看近在咫尺的人。
他眉宇干净清俊,当真是得了造物之独一份的偏爱。
“江砚。”
江砚垂眸,乖顺看她。
顾桉抿了抿唇,半天没组织好语言,只好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你知道吗……现在还只是体重变重了一点点,等以后,还会变丑,会身材走样,还有可能会脱发,留下斑,肚子上还会有妊娠纹,很难看……”
她越说,声音越小,那颗活蹦乱跳的小心脏,现在被浓浓的不安和焦虑围绕着,“你会不会就不喜欢我啦?”
江砚低头,看她轻颤的睫毛,目光清澈如水,“怎么会这么想。”
可能是孕期激素分泌让她有些多愁善感,心情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波动。
又或者是面对自己暗恋很多年的人,只希望他看到自己最好的样子,虽然迎接新生命让人非常期待,但是怀孕、生宝宝这件事,显然不是那么美好。
“我知道你不会,”顾桉吸吸鼻子,小小声说,“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江砚伸手把她揽进怀里,附在她耳边温柔低语:
“就算你变成头发花白的小老太太,也是我的小女孩。”
她抬头,见他眼尾微微弯着,弧度漂亮又惊艳。
“我也依然爱你。”
“像你二十岁生日那天。”
她二十岁那天。
两人在一起的第一天。
元旦,顾桉怀孕七个月。
晚饭后,两人一起逛超市,不知不觉就走到儿童用品区域。
顾桉仔细看婴儿衣服的成分类别,“你看这个怎么样……”
她开口,才发现江砚站在她不远处。
这哥们当了那么多年警察,个高腿长一八七,站姿笔挺,表情肃穆,气场不动声色拒人千里……眼睛却盯着货架上的钢铁侠,一眨不眨。
顾桉轻手轻脚走到他旁边,江砚抿唇看她一眼。
那眼神,像极了他夜跑出去买烧烤的时候,顾桉好笑看他:“买!”
江砚抿起的嘴角轻轻上扬,一米八七的年轻警官抱着钢铁侠手办,像个幼儿园小朋友,跟在她身后,忍着笑。
她回头,他唇线又恢复平直的样子,两人好像角色对调,江砚轻声说:“我也不是非买不可。”
难怪说,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眼前这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对于他偶尔的幼稚,顾桉只觉得可爱,两人买了一堆婴儿用品,出口处摆着可可爱爱的海绵宝宝玩偶。
“好可爱好可爱!”顾桉捏捏玩偶脸颊,弯眼睛尽是光,“给宝宝买一个?”
江砚点头,拿了两个,放进购物车。
“我的大少爷,干嘛买两个,你钱多得没地方花了?”
“我们家顾桉也还没长大,”江砚揉揉她脑袋,清澈眼底尽是温柔和纵容:“也个是宝宝。”
转眼就到来年春天,顾桉预产期在三月底。
她和江砚结婚快到两年,江砚在的时候一直把她当小朋友对待,差点把她宠到生活不能自理。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单身时十指不沾阳春水,连厨房都没进过。
结婚之后不光承包所有家务,厨艺还日益精进让顾桉叹为观止,以至于回江家看爷爷奶奶时,顾桉面对两位老人总是心虚又愧疚,有些抬不起头来,因为有种虐待人家孙子的错觉……
但是大多数时候,江砚不在。
除了那年婚假,单位难得没有什么事,他就没有休过假,唯独想要在她预产期之前陪她。
可是当他穿上那身警服,他就不再是她一个人的江砚。
预产期前一个月,江砚被省厅抽调到专案组,任务保密,归期不定。
出门前,他细心叮嘱所有注意事项,当真是把她当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顾桉耐心听着,就差拿个小笔记本一条一条记下来,表示自己很用心。
“你不用担心我,我功课做的可好了,”她笑眯眯,踮起脚尖亲亲他侧脸,“要安全回来,不要受伤,知道吗?”
以前他出差,临走时都是她耍赖,不想让人走。
而现在江砚俯身抱她,下巴抵在她肩窝,尽是眷恋不舍。
顾桉小声安抚,“等你回来,我们就是一家三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