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女朋友啊……”
“也是,长那么一张脸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顾桉从来没有过这么大胆的时候。
在她因为女生们不再觊觎江砚而松口气的时候,肩上不容忽视的重量,又让她脸颊蹿火一般烧了起来。
鼻尖是无限靠近的薄荷味道,淡而好闻。
他发茬刺在她侧颈,有些凉有些痒,细小的触感被无限放大,变成小电流传至四肢百骸。
她不敢看他,却又想看他。
江砚睫毛鸦羽一样覆着,鼻梁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挺直如剑刃,好像真的能在上面玩滑梯……而薄薄的嘴唇,没有抿成平直的线,显出原本柔软无害的样子。
在小脑袋瓜进一步胡思乱想前,顾桉赶紧移开视线。
她咬着嘴唇,像个蒸锅里的糯米团。
明明主动的人是她,现在不知所措的人也是她。
怎么才把他不动声色摆回原来位置啊?
顾桉僵直着身体,目视前方,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害羞得快要哭出来。
江砚从警快六年,禁毒三年刑侦三年。
执行过无数危险任务,见过无数穷凶极恶的亡命徒,和全国通缉犯近身肉搏,办过无数部级督办大案,扳机扣过无数次、也无数次被枪口对准……
却没有一次,心跳得如同现在。
好像他不是二十五岁的江砚。
而是十九岁的江砚。
他第一次靠在一个小朋友身上。
一个小他七岁、个子总也长不过他肩侧的小朋友。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对她动心。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当他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很喜欢。
她脸颊耳朵都已经红透,茫然无措咬着嘴唇,大气也不敢喘,看起来可怜巴巴快要哭出来。
江砚闭上眼睛,浅浅梨涡浮现唇角。
车程三十分钟,顾桉就脸红心跳了三十分钟,仿佛已经得过一次心脏病。
直到公交车报站:“各位乘客,前方到站,州际嘉苑……”
终于可以从脸颊蹿火的状态下解脱。
顾桉想要伸手去戳江砚,才发现心里竟然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得。
不舍得这样难得的亲近。
不舍得这样静谧的时间。
她肩侧,江砚睡颜清俊,脸上每道线条都温柔。
“哥哥,到了……”
江砚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坐直,偏过头看她。
顾桉大脑空白一片,赶紧蹿出去去摁铃,背对着江砚站,脸颊热度依旧不减。
公交车门一打开,她就像离弦之箭一般“嗖”地一下蹦出去。
风吹过脸颊,心跳也跟着慢慢平静。
可是刚一转头,就碰上江砚看过来的目光。
大帅哥大概是睡得很好很舒服,眼神清明,亮而纯粹,因为迎着阳光,微微眯着。
“顾桉。”
顾桉硬着头皮,“嗯?”
“你脸怎么这么红。”他睫毛长而柔软,一眨不眨看人的时候,特别纯情特别无辜。
顾桉一僵,干巴巴扯出个笑来:“有吗?大概因为我本来就、就白里透红吧……”
她说完,赶紧转身往家的方向走,敏感察觉脸颊温度更高。
江砚拖长语调“哦”了一声,唇角还有淡淡笑意,温柔到晃眼。
顾桉吞了口口水:“你笑什么呀?”
江砚垂眸,“没有笑。”
顾桉害羞程度浅的时候,会脸红会不敢看人,但是一旦突破某个临界点,她的小朋友脾气就上来,会小奶猫一样炸毛,还特别无所畏惧。
就比如现在。
“你就是笑了,”她仰着头看他,手指戳向他梨涡,又被灼烧到一样收回去,“小梨涡都笑出来了!”
江砚眉梢微扬,嘴角翘起一边,清冷声线透着无辜:“我以为你脸红,是因为占哥哥便宜。”
顾桉眼睛瞬间瞪大。
……什么叫占便宜?!!
就把他脑袋摁在自己肩上就是占便宜了吗?
她面红耳赤,而大帅哥肤白貌美,就眼睁睁看着她脸红。
顾桉张了张嘴,小脸鼓着,吸气呼气的小金鱼一样。
小金鱼缓了好一会,才皱着秀气的小眉毛,奶凶奶凶开了口:“我那不是看你睡得不舒服嘛,不还担心你因为紧急刹车撞到车玻璃嘛……”
但是这话她说得毫无底气。
因为江砚没有睡得不舒服,公交车行驶平稳,没有任何紧急刹车。
她虽然不是为了占他便宜,确是为了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破坏掉他所有潜在桃花。
从这个角度看的话,不说是占便宜,但是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