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们的星球,从事任何一种行业所获取的利润都是被严格限定的,所有的晋升都严格遵循客观程序,我们们那里没有所谓的‘时尚产业’,在他星系,跟别人不一样,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总司令轻轻地挑起嘴角,“‘特立独行’是一种罪,量刑严厉到不可思议,无论是成年人还是未成年的儿童。”
“我们们用严酷的法令扼杀了本能,也扼杀了自由与文明,回归了生存本身。”
“当然,这是不科学的,我们们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人民始终生活在重压和痛苦中,我们们的社会至少倒退了几千年,”总司令略显无奈地微笑起来,“这样的生产关系还违反经济学原理,这也是我们们的经济始终一塌糊涂的原因。”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从他的语气里,傅落觉得他似乎对“经济一塌糊涂”漠不关心,这让她毛骨悚然起来。
电光石火间,傅落想到,他星系除了距离太阳系比较近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优势,环境恶劣,作为生存空间可谓是非常不理想,为什么当年流亡军会选择落在他星系?
哪怕找不到像地球一样的宜居地,难道就不能找到比他星系的环境更好一点的地方了么?
历史书上说是他们的能源告罄,可是……
如果真的能源告罄,在恶劣的他星系,他们是靠什么撑起人工生态系统的?
流亡军中不乏人类精英,却共同制定了这样一部无法支持持续性的经济增长的宪法,为了什么?
傅落一激灵,她猛地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自作聪明,她根本就没有理解当年叶文林对她说过的话。
为什么要战争?
因为他星系社会根本就是一个战争社会!
如果敌军总司令说的是真的,他们的个人晋升这样严格数据化,那说不定十年一次掩人耳目的党派大选也只是走个过场,他们真正研究的不是由谁来执政,而是在衡量未来十年具不具备攻打地球的军事实力!
从他们在战乱中离开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他们必然要带着战乱回来。
就在这时,统帅突然“哦”了一声:“有意思的事,你看。”
屏幕上,统帅的办公室消失了,一张巨大的前线平剖图出现在了上面。
整个地球联军出现了某种奇怪的阵型,先是原本负责这次战役前锋角色的中国舰队迅速收缩了兵力,方才大杀四方的前锋舰队哑火一样,默不作声地迅速归队,集体后撤。
紧随其后的是俄罗斯舰队和亚盟除了日本以外的其他舰队。
欧洲联盟与非洲联盟这一对逗比,在太空战战场上的反应又惯常慢半拍,这次行动中本来就是主力部队中负责断后的,距离战场还较远,因此暂时滞留在原地没有动。
日本舰队却接替了原本中国舰队的位置,以一种亚盟领导的姿态从中越众而出,走在了前列。
北美舰队却在这时候横向延展队形,看似积极展开火力,掩护盟友,实际踩着六十五倍射程距离单位,起的作用仅仅是隔着一段距离加油助威而已。
“啧,精明的蠢人,聪明的蠢人,普通的蠢人,愚蠢的蠢人和……自以为是的蠢人。”他星系统帅微笑着说。
这就是地球联军的复杂性所在,不单各大洲联盟之间勾心斗角,各大联盟内部都难以达到上下一心——欧洲联盟成员国各怀鬼胎,亚洲联盟成员国同床异梦,欧洲大国俄罗斯自立门户,却与亚盟签订共同合作协议,遥远的美洲与亚洲之间冷战时代的暗潮始终涌动在冰冷的太平洋里。
当然,哪个国家也不敢成为地球联盟拆伙的千古罪人,大家只好外热内冷地貌合神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