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另外三房突然被下大牢,还是全家人一块儿进来,他们害怕极了,以为家里惹了什么泼天大祸。
开始大家一起骂任家和任芙蓉,毕竟最先受刑的是任天行。
万万没想到,一切根源竟然来自李阮秋,这个一直让李家人十分骄傲的信王妃。
“她当年生的是女儿?她换了孩子?”二房呆呆地坐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这是灭族的大罪!”
倘若宣帝有子,没有发生想要立信王世子为太子的事情,这个罪名还不算特别大。
可偏偏宣帝无子,霍卓差一点儿当上太子!
现在麻烦大了!
宣帝会不会认为祝阳侯府早有预谋,十多年前就开始谋夺皇位?
他会不会怀疑,宫里小皇子的死是侯府做了什么手脚?
真相曝光,那些是李家做的不是李家做的,全部会被安在他们头上。
整个李氏一族完蛋了!
“竟然是这样!我说李阮秋为什么对欣荣那么好,还以为她想让欣荣当信王世子妃,原来竟是她的女儿……”
“李阮秋,你贪慕虚荣,别拉着我们一起死啊!我们哪里对不住你?”
“冤枉!都是大房做的事情,肯定是李铎和李阮秋兄妹合谋,我四房并不知情,求圣上明察啊!”
李家人纷纷破口大骂,全忘了这些年李阮秋信王妃的身份带给他们多少好处。
众人的唾骂盖住了李阮秋的声音,审讯室里丁二盯着李欣荣,似笑非笑。
“李阮秋的话是真的?你是信王之女?”
此时,李欣荣手指钻心地痛。
她听到了姑姑刚才说的话,以为这是唯一活命的办法,连忙点头。
“对,我是信王的亲生女儿,你们快放了我……”
如果没找到真郡主,没准儿李欣荣的话还真能唬住人。
见她明知真相,还有精力撒谎,丁二挥挥手,“继续,夹到她说真话为止。”
李欣荣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李阮秋明明承认了她的身份,他们不是应该赶快松了刑具,跪下来磕头求郡主宽宏大量吗?
当疼痛再次从双手传来,李欣荣才知道,之前的力道只是开胃小菜,现在才是正餐。
不但如此,丁二还在旁边告诉狱卒,夹断手指都不要紧,这是皇上的意思。
这下,李欣荣怕了。
手指夹断那该有多疼啊!她不要!
“我说,我说!”
李欣荣满头大汗地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衣服全湿透了。
丁二挥手,狱卒松开木棍,李欣荣不等对方问,连忙把知道的全讲了出来。
“信王妃想换孩子,侯夫人当时怀的是女儿,她找到娘家,任家将计就计,用刚出生的儿子换了小郡主……”
丁二有点儿晕。
不过没关系,下面还有那么多人,他一个一个审,总能把事情捋顺。
审讯室有十个挂犯人的木架,任家父子和李铎挂了三个,现在李欣荣被挂在第四个架子上。
和前三个一样,为避免他们干扰犯人,串口供,她的嘴也被烂布塞了起来。
很快,任家母女一起被带上来。
他没动小姑娘,而是当着她的面,给她母亲上了拶刑。
父兄和母亲都受了刑,哪怕任小妹在知道信王世子是亲哥哥的那天起,被任天行要求谨言慎行,绝对不可暴露家里的秘密,可她现在的心态也崩了。
“你们放了我爹爹娘亲,霍卓是我二哥,亲哥哥……”
任小妹哭哭啼啼地说道,比起很少见面的二哥,还是爹娘大哥跟她更亲,她不想他们受苦。
之前李欣荣开口招供的时候,任天行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现在女儿招认,更叫他没了活命的念头。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丁二拿着任小妹的证词,问任夫人是不是,要不要画押,那女人坚持不承认。
嘴硬能硬过刑具?
丁二觉得,任夫人的表现是一种无意义的挣扎。
“你以为不承认便没事了?天真!”丁二摆手,让人把霍卓拎了过来。
“霍卓,噢,你应该叫任卓……”
丁二还没说完,霍卓连忙坦白。
“我是冤枉的,最近才知道真相。是他们要换孩子,李阮秋为了王妃之位,任家野心勃勃,这不关我的事啊!当时我还是个婴孩,不能做选择!”
“我并不贪念信王府的荣华富贵,正打算等父王回府,跟他坦白一切。你们让我见父王,见皇伯父,我要指证李阮秋,还有任家,李家——”
霍卓早被审讯室架子上血淋淋的画面吓惨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对任家爹娘说了十遍对不起,自己是被逼的,他不想死,也受不了重罚。
“你说的都是真的?”丁二勾着嘴角,让书吏把霍卓的供词记下来。
“你看是这样吗?”
“对,对!”霍卓马上签字画押按手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无半点儿犹豫。
他长得胖乎乎的,看着老实巴交。
倘若没有之前李欣荣和任小妹的证词,以及暗卫从信王府传来的消息,他这副模样还很能骗人。
今天晚上丁二审讯了这么多人,还从来没有这样讨厌一个人。
真把皇家暗卫当成傻子?
“先给他20鞭,再烙个铁,夹棍也安排上,拶刑最后上。”
丁二直接给霍卓上了全套服务。
他已经不是信王世子了,作为阶下囚,不配合审讯,能怎么办?
大刑伺候!
“我老实交代了,你们这是私刑,是违法的——”
鞭子刚上身,霍卓一阵杀猪叫,凄厉的叫声让李家那些骂李阮秋的人全闭了嘴。
审讯的人对曾经的信王世子都这般凶狠,他们岂不是待宰的羔羊?
“我要见父王,父王救我……”
霍卓疼得满头大汗,他完全忘了,曾经是怎么将明庭和任天行做比较,心里如何看不上鲁钝憨厚的信王。
这时候他一声声父王,只认明庭这个父亲,让任家人心里无比悲凉。
儿子(弟弟、哥哥)轻而易举地背叛了任家,把所有罪名抛给他们,从没想过他的指控会让任氏一族落得什么下场。
“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丁二再次问霍卓。
受了刑,霍卓全明白了,前面的人已经招供,把他供出来了。
此时,霍卓用愤恨地眼神盯着任家四口。
他把他们当成家人,结果爹爹娘亲兄长妹妹这样对自己?
难道以前见面时候的那些好,都是假的?他们并不在乎他这个人,而是他信王世子,乃至未来太子的身份?
对任家而言,他只是为任家谋取权势地位的工具?
一股悲愤充斥着霍卓的内心,发现真相如此残酷后,他只能老老实实的从12岁生日第二天说起。
霍卓边说,书吏一边写。吃了苦头,他这回没敢有半点隐瞒。
李铎从李欣荣招供的时候开始发懵,再到任小妹,现在又有霍卓亲自证实,他才闹明白。
原来他处心积虑换孩子,以为霍卓是李家的儿子,没想到一开始任芙蓉那个贱人另有打算,背地里偷偷扶持娘家!
李家辛苦遮掩一切,却是给任家做了嫁衣。
要不是事情曝光,等霍卓登上皇位,祝阳侯府什么好处都没有,最后的大赢家会是任家!
狗贼!苦于口中被烂布塞着,否则李铎恨不得对旁边的任天行破口大骂。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铎十分肯定,绝对是任家和霍卓出了纰漏,被宣帝察觉,才会有牢狱之灾。
可是李家冤枉啊!
儿子不是李家的,他们侯府一点儿好处没拿到,是被任家算计的对象,偏偏这时候受连累,真是委屈大了!
霍卓签字画押的时候手指肿粗得像红萝卜。
丁二呵斥一声快点儿,他连忙哆哆嗦嗦地写下“任卓”两个字。
见霍卓这么识时务,不敢再用国姓,丁二没再为难他,把人挂一旁的架子上。
等任芙蓉进来,审讯室木架上分别挂着任天行、任大哥、李铎,李欣荣、任夫人、任小妹、霍卓。
除了任小妹,其他人都被刑讯过。
“荣荣!”
任芙蓉扑向李欣荣,看着女儿红肿的手指充血成深紫色,她终于后悔了。
当初为什么要动那个念头,连累了女儿。
任家三代不能科举,可以耐心等第四代啊!
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家里有千亩地收租,至少衣食无忧,为什么非要铤而走险?!
现在任家才是真的完了……
“都是我的错,求圣上开恩!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不关我女儿的事,我哥哥也是被我蛊惑,是我一意孤行啊……”
任芙蓉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她将所有责任揽在身上,只求能留下兄长和孩子们的性命。
“是我让哥哥把小郡主随便找个地方丢了,谋害皇家子嗣罪该万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任芙蓉说完,摸出袖子里藏着的金钗,狠狠扎向喉咙。
结果,金钗被丁二手中的石子打掉。
“侯夫人,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丁二没把这些小伎俩放在眼里。
“皇上没叫你死,自戕也是大罪!侯夫人想罪上加罪?”
丁二摸着下巴,琢磨了片刻。
“既然侯夫人想尝试一下死是什么体验,来人,给她上贴加官。”
所谓“贴加官”,是用浸湿的桑皮纸一层一层盖在脸上,直到封住鼻口无法呼吸,最后窒息而亡。
任芙蓉躺在条凳上,一张张湿纸盖住她的脸上。
唔!任芙蓉蹬腿奋力挣扎着,可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当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时,丁二猛地揭开厚厚的纸层。
“呼……咳咳……”任芙蓉脸上充血,变成艳红色,女人胸脯激烈地起伏着,贪婪地大口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