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桑野手肘撑在膝盖上,低着头无声吞云吐雾,宽肩撑出一道颓然。
虞乘脚步很轻,也或许是郑桑野太出神,虞乘来到身边都没发现。
“郑桑野。”虞乘试探地叫了声。
郑桑野转头,虞乘站的位置没像他这边占了阴凉,阳光下虞乘整个人都白得发光,他身后的天空湛蓝,云朵慢悠悠飘动,虞乘就和那朵云似的,没有棱角柔软得诱人。
郑桑野收回视线,敛起心绪,“嗯。”
“你要开、开直播,差了,之前差了48个小、小时,昨天只有十个、小时,不、不够。”
虞乘话音落,郑桑野猛吸了一口,眼见着那点星火逐渐燃到烟头,虞乘看着都觉得嗓子疼。
郑桑野吐出那股烟雾,捻灭烟蒂,回头朝他笑了下:“知道了,辛苦领队。”
不知道为什么,虞乘总觉得他那抹笑里头似乎搀着自嘲的意味。
郑桑野拿起座椅上的手机,走到虞乘面前时,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真的不走?”
他似笑非笑的,棕色的瞳仁冷寂无光,可虞乘却又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不、走。”虞乘字句缓慢却坚定。
郑桑野没什么情绪地笑着扬了扬眉,从他脸上稍移开了些视线,状作闲聊地说:“那来这儿干什么,你又不适合这份工作。”
他语调轻淡,说出来的话,暗着隐喻却明着伤人。
虞乘发觉自己判断错了,郑桑野刚才那不是自嘲,而是冷嘲。
曾经郑桑野对他的每句夸赞都是让他自信的勇气,但当郑桑野表现出对他嫌恶时,不敢置信和被欺骗的痛楚让他变得极度敏感。
任何人都可以抱有各种各样不知名的恶意伤害我,只有你不可以。
“我想来就、就来!”虞乘视线落到他手里的烟盒上,目光微变,难得气势傲人,“我过得、过得比你好,不用、不用你你你操心!”
虞乘气得嘴都哆嗦了。
郑桑野顺着他视线,看到自己手里这十块钱一包的烟,忽地嘲弄笑起,连连点头却无言。
似是无话可说了般,郑桑野转身先下了楼,头也没回。
一开始他以为虞乘是为他而来,就算是雷州给出那样的理由,他也还是心存侥幸猜测,像得了上天眷顾一样忐忑又惊喜,几番自控下还是背着罪恶感悄悄放纵了那么一次。
可在看到那张照片后,他才觉自己可笑,他有什么值得虞乘眷恋的地方?
他未免太高看自己。
况且,虞岸不会让虞乘有出现在他身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