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隐隐觉得他再也不会发脾气了,因为他看着他们每个人的神情,都是充满感激和爱护的——他感激他们活了下来,他爱护所有还能爱护的人。
珀尔有时候会觉得那目光让人心碎。
战争结束后的某一天,哈利喝着黄油啤酒对她说,他曾经从校长那得到很多偏爱,到后来又一度认为那都是欺骗。
或许黄油啤酒喝了太多,魔法界的英雄救世主像个孩子那样轻声抱怨,那双碧绿色眼睛透过镜片闪烁着笑意,有那么一瞬间让她觉得相似。
“那么现在呢?”当时珀尔问他。
“我敢说——”捧着黄油啤酒,喝醉的救世主终于真面目显现,得意洋洋地笑起来:“我们之中,邓布利多确实是最喜欢我的。”
他是对的。
当时,珀尔看着哈利的笑容就在想,在所有人之中,哈利也一直是最爱邓布利多的。
邓布利多用一切来保护他补偿他,为他安排好一切之后从容赴死,对他和所有人都不同。
人从来不能够把所有的情感像书籍那样分类,这和强大无关,愧疚悲悯疼爱保护,日复一日的密切关注,白胡子的校长先生当然最喜欢哈利。
“我让他痛苦。”哈利说:“我有时候会想,他那些时刻看着我会有多难过。”
“并不是那样子的,”珀尔觉得他又开始多愁善感了:“邓布利多足够信任你,就像永远你信任他一样,他知道你一定会活下来,他必然知道……说实在的,他太了解你了。邓布利多了解我们每一个人,比我们自己都了解,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要在走廊里跑的这么快,巴克先生,你总不会想要再摔断胳膊。”
“是的,麦格教授。”
回忆被打断了,珀尔一下子停住了脚。
她有点茫然的看着前方。
好在她的一点点小变动没有引人注意,因为邓布利多也停下来,所以纽特也停了下来。他们都停下来看着那个越走越近的人影。
高挑纤细的身体套着墨绿色修身长裙,长发一丝不苟盘成发髻,戴一顶小巧的帽子。这是个轮廓精致五官典雅的女人。表情有些令人眼熟的严肃。
“米勒娃。”
珀尔听见邓布利多这样喊她。
纽特也称呼她为:“麦格教授。”
“阿不思。”年轻的麦格教授目光匆匆扫过来,在她身上停留一两秒,大概以为她是邓布利多的客人,对她点了点头,随即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还有课。斯卡曼德先生,欢迎回到霍格沃兹。”
直到她走远,珀尔还在愣神。
“怎么了?”
“我很惊讶能见到麦格教授。”
“惊讶。”她听到邓布利多重复了这个单词,并看了她一眼,是哈利形容过像x光的那种眼神,她确实感觉自己被穿透了。
邓布利多总是敏锐。
在珀尔的认知中,麦格教授出生于1935年10月,出任霍格沃兹教授的时间是1956年12月。
虽然此前她大概知道会有差异,因为阿瓦隆之河不会带人回到真正的过去——那会形成驳论,毫无意义。
因此,不可能完全一样。但两个世界的差异性明明确确摆在眼前,她还是会感受到一种宏伟的奇妙。
邓布利多这时期不是校长,但他也不是变形课教授。珀尔想,是因为这个世界的麦格教授比她所知的提前了三十多年出现,所以这里的邓布利多应该是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没关系。这不重要。
她很了解,河水终将流淌到同一个地方去,无论演化出多少个分支。
邓布利多推开办公室的门,把夹在臂弯里的书丢在桌子上,然后转过身微笑看着他们,等待他们进去。
“请握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