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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FB]回到过去 麦什 2450 字 2022-09-23

“我恐怕会伤害你。”

他低过来吻了吻我的额头:“我不希望让你这么觉得。我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伤害。”

“但是你帮不了我。”

“也许是我想请求你帮助我。”

我看着他,不理解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他的。

“你不打算逃避了。”纽特说:“你已经想好了要去做什么,对么?”

“是的。我仍想要挽回。”我的身体仍旧颤抖,这时候很想抓住点什么,所以我用力回抱住他:“一直以来,我一直在找挽回这一切的方法。不管付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死心。”

纽特缓慢而温柔的说:“你非常勇敢。”

“你一定说错了,我一点也不勇敢,”我努力让自己坦率:“我害怕再次失败。我甚至开始害怕去见邓布利多,我害怕他的否定。邓布利多总是对的,不论我先前有多么坚定,可如果他不允许,我怕我就什么也不敢做了。”

纽特轻轻抚摸我的头发,他的手指缓慢划动在我的头发间,一下一下,带着某种催眠般的节奏,轻而温柔的动作,像是安抚一只受伤以后暴躁不安的动物:“你很勇敢,珀尔。”他依旧这样说:“你想拯救这一切,你想拯救自己。你曾经给过我力量,还记得么?在我犹豫的时候,你曾告诉我一切皆有意义。现在,我想请求你再帮助我一次。”

“我又能为你做什么呢?”

“大概是噩梦,我经常做噩梦。”

“你也会做噩梦么?”

“我猜,所有经历过战争的人,都会做噩梦。”

“……是东线战场,你去过东线战场么?”

“没错。虽然那个时候我主要是跟乌克兰铁肚皮打交道。”

纽特好像很擅长用平静的语气说一些并不令人感到平静的事情。好在我熟记魔法史,知道那场战争的残酷性。

“那很危险。”

“是的。”纽特轻声说:“它们脾气很坏,那些巫师一定对它们很不好,所以它们每一个都怒气冲冲,挣脱镣铐发起火来。”

“它们……有多少?”

“十一头。”

那是世界上最大最凶猛的火龙,拥有厚厚的皮层,强大的抗魔性。

我想象不出那样的场景。

“战争总是如此,每天都有人因它丧命。就在前一晚,我们才刚刚互通过姓名。”他安静的看着我,又好像透过我看到某个从前的地方:“然而我活下来了,这太幸运,我因此决心不浪费生命。你知道,幸存者总是对牺牲者心怀愧疚。尤其,看到他们就倒在我触手可及的位置。”

我知道那种感觉。

“那太疼痛了。”

“是的,太疼痛了。”

他停了停:“毁去生命实在是件太容易的事。但是,就像那时候你告诉我,哪怕最疼痛的时候,也会诞生温柔美好的希望。”

“我害怕死亡,我害怕看到人们死去。”我喃喃说:“无论如何,我讨厌战争。”

“一切都会过去。”纽特说:“疼痛不会真的完全消失,人们会从中看到战争真正的面目,无论站在哪一队,从来没有真正的得益方。”

并不完全是这样。

战争结束后人们会迎来一段时间的和平,然而他们会忘记伤痛,又或者带着伤痕的人们死去,于是迎来又一次战争。

我看着纽特的眼睛,忍不住去贴一贴他消瘦的面颊。然后问了一个很幼稚、却从来想不明白的问题:“纽特,为什么有些人很好很善良,有些人却很坏很邪恶呢?”

纽特用缺乏颜色的嘴唇朝我浅淡的抿了抿,轻柔的说:“我不知道,珀尔。”

我说:“我听别人说,战争是为了争夺资源,但归根结底就是争夺对一切事物的统治力,世上最高的权利是统治其他生命的生死,因为统治了生死就驯服了一切。”

我问:“统治除自己以外的所有生命,就那么有意义么?”

“我不知道。”他垂着眼睛安静的看我,眼睛里有和我相似的神情:“珀尔,我不知道。”

我忍不住贴他贴得更近:“是我让你想起这些么?为了安慰我。”

“不仅仅是为了你。”纽特说:“是我希望想起它,为了帮助我们。”

他为什么会说自己不善言辞呢。

只有这世界上最心盲眼瞎的人才会认为他笨拙,他远比任何人聪明敏锐。

“我想它起作用了,你瞧,我冷静多了。”

“我很高兴。”纽特笑了:“它对我也一样。”

他问我:“你还想去见他么?”

我知道他在指谁。

邓布利多。

白胡子星星袍的校长先生是我最敬爱的人,是我人生路上的指引者,我像所有人那样崇拜和信赖着他。

最黑暗的时候,大家都毫不动摇的坚信,只要有邓布利多在,霍格沃兹就坚不可摧。

世界上最伟大也最强大的白巫师,就算是伏地魔也畏惧他。

过于强盛的力量会让人恐惧,但在霍格沃兹,没有谁会害怕校长,他表现的像个孩子气的老人,爱吃糖果爱说冷笑话,有时候神叨又迷糊,透过水晶镜片的蓝眼睛总是慈爱又睿智。

有史以来最受人欢迎的校长,就算骄傲挑剔如斯莱特林,他们当中也有很多人心口不一。就算是公认最阴森恐怖的魔药教授,也信赖忠于他。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邓布利多爱霍格沃兹,更爱我们。

然而再强大的也会逝去。

那之后很多人的噩梦里,都有高塔下躺着的冰冷身躯,伴随着一整个凤凰哀鸣的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