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容歆不解看向康熙,昨晚还答应了什么吗、
“朕答应你,每月都可以出宫吃前门大街的小吃。”
容歆咬唇,还有这种好事。
“没法子,朕不答应你,你就折腾的不准朕睡。”
康熙叹了口气,实在是无奈。
容歆脸又红了,她还有这个技能呢,该不会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折腾吧。
“万岁爷,臣妾觉得这个话还是可以兑现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睡都睡了,还是要把好处捞到手的,否则不是白睡了吗。
“那你说说看什么是算数的,什么是不算数的。”
康熙挑眉,意味深长扬起笑意。
“比如臣妾说很喜欢万岁爷,说万岁爷不错……还有说想要天天侍寝,这种话是不算数的。”
容歆越说声音越小,她轻轻抿唇,脸恨不得钻到桌子里面去了。
康熙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帝王将手中杯盏默默放下。
“万岁爷,臣妾腿软,这饭还是先不吃了。”
容歆把筷子丢开,康熙的目光跟电焊似的,叫她越发的难受。
“昨晚跳了一夜的舞腿能不软吗?”
康熙轻嗤了一声,帝王的语气显然十分的意味深长。
跳了一夜的舞?
“臣妾昨晚只是在跳舞?”
容歆定了定脚,转身诧异的问。
“还有劈叉,后空翻。”
康熙点头,深邃的黑眸分明滑过嘲笑。
聪慧如康熙,自然能猜出方才容歆想歪的是什么,也真是亏得她,一个小丫头脑子里装的居然是这些东西。
“没有旁的了。”
“你还想有旁的什么?”
容歆原本红彤彤的脸登时变得煞白,“没有什么,臣妾没想旁的,绝对没想。”
她跺跺脚,现在能不能让她一头撞死。
“朕还以为你想歪了呢。”
康熙挑眉,
“你放心,朕不会对意识不清的人动手动脚。”
他就是看出来了自己适才想的是什么!容歆咬唇,狼狈颔首。
“臣妾先行告退。”
容歆说完,转头就跑。
却没想到这裙子绊住了脚,她差点没站稳,径直朝地面扑去,狠狠的摔了个狗啃泥。
康熙见状,连忙放下酒杯走上前,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来。
帝王低眸一瞧,容歆泪眼朦胧,不知是因为太过羞耻还是摔得太疼了些。
“怎么,知道自己没能侍寝这么难过啊。”
康熙冷声问容歆,分明又往容歆伤口上撒了把盐。
“臣妾不是!”
容歆急的连连摇头。
“好了别闹。”
小姑娘就是什么都爱当真,康熙朝梁九功使了个眼色。
“叫陈太医过来。”
康熙将容歆放到一旁软榻上,见容歆一直拿手遮着自己的脸,无奈的给她拿下来。
“伤口不能遮着,除非你想留疤。”
容歆抿唇,她自然不想留疤,于是只能同康熙大眼对大眼干熬着。
“适才的话朕不会往心里去。”
康熙轻声说了一句,随即转身坐到了一边。
最好是不会往心里去,容歆心中默默念叨,背对康熙擦了把眼泪,太丢人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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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的伤倒是没有什么,陈太医帮她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后,她便被康熙打发人送回了储秀宫。
储秀宫内,绿雾和绿丝瞧见主子受了伤,连忙担忧的凑上前。
“主子,你的脸怎么了?”
容歆推开绿雾的手,“昨儿我不是叫你送我回储秀宫吗,怎么我反倒去了储秀宫。”
绿雾很是冤枉的摆手,“主子您昨晚喝多了酒,压根就不听奴才说什么。一个劲的拉着万岁爷的手,要他跟你一块跳芭蕾舞。”
绿雾还想问,这个芭蕾舞是什么东西呢。
“那我是怎么去的乾清宫。”
“您带着万岁爷一路跳过去的。”绿雾为了证明是容歆自己要去,还拉上了绿丝。“不信您问她。”
绿丝跟着轻轻颔首,“没错,的确是一路跳过去的。”
“那岂不是满宫上下都看到了我的丑样。”
容歆欲哭无泪,她也实在是太惨了些。
“主子,其实不丑的。”
绿雾扬唇笑笑,她坐到容歆身侧。
“就连万岁爷都觉得你十分可爱呢,您跳的舞虽说有些奇怪有些笨拙,但还莫名挺好看的。”
“真的吗?”
“真的呀。”
绿雾郑重其事点点头,她可没必要撒谎。
“那也很丢脸,我这几日都不要出门了。”
容歆却摇摇头,把自个儿的脑袋用手遮起来。
“您不想出门只怕是不行的。”
“为何。”
“今儿一大早德妃娘娘病重,恐怕得去瞧瞧。”
自从胤祚去世后,德妃的身子便一直都不大好。昨儿中秋家宴后,她回去便高烧不止,一直病到现在。
“我倒是没听万岁爷提起过。”
“万岁爷怎么会提及呢。”绿雾叹了口气,轻轻伸手帮容歆将脸上的纱布弄正。
容歆听到绿雾这声叹息,也不由叹了口气。
德妃一直走不出丧子的悲痛,不管是面对康熙还是面对旁人,都是一副心有余戚的模样。
总是用那一双含泪的眼睛同旁人说胤祚离开时有多痛苦,起先大家都还同情她。
然就如同祥林嫂一般,苦难说的太多只会惹人厌烦。
更何况德妃素来就是以温婉的性子博得盛宠的,康熙去找她大多是为着放松心情。
如今去了便只能瞧德妃哭,康熙也就渐渐没了耐心。
这次德妃生病,康熙都没去瞧。
“我现在就去瞧瞧吧。”
容歆轻声道,拉着绿雾的手往永和宫去。
只不过叫容歆没想到的是,德妃不愿意见她。
可巧碰见宜妃从里头出来,容歆显得极为尴尬。
旁人德妃都愿意见,只有容歆德妃不见。
“罢了,你随我先回去。”
宜妃拉过容歆的手,拿团扇遮着脸小声道。
“她眼下心情很差,不可能见你。”
“我理解的。”
容歆颔首,微微咬唇道。
“你理解什么呀,按我说她也实在太小心眼了些。”宜妃却摇头,话里带了几分不满。
“这德妃总觉着紫禁城的所有人都欠她,她伤心难过咱们也得跟着一块伤心难过。”
“宜妃姐姐,何必生气。”
容歆摇头,她是能够理解德妃的,毕竟胤祚那样一个可爱的孩子活生生病死了,换了谁也难以释怀。
“就算她伤心也不该瞧不得你高兴吧。”
宜妃摇摇头,伸手摸了摸容歆脸上的伤伤口。
“你这个是怎么弄的。”
“我这不要紧的。”
不过宜妃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瞧不得她高兴。
“昨晚你醉了酒,逗得大家都很是高兴,所以她就难受了。心眼真真儿比针还要小,且不说你并非故意在她面前显摆,就算你是真心高兴又如何?”
宜妃心直口快,也不怕得罪人的。
“难怪今日不见我。”
容歆低眸,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是为着这个缘故。
“不打紧,我反正站你这边。她这样大一个人了,还同你一个小姑娘置气。”
宜妃朗声摇头,轻轻用胳膊肘顶了顶容歆。
容歆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她自个儿也觉得德妃有点莫名其妙。
“你昨儿跳的那个舞实在好看,怎么跳的,教教我。”
宜妃不过只是随意吐槽一句,扭头又说起旁的来。
“喝醉酒才跳的出来呢。”容歆脸略微红了红,低眸不好意思的拿脚尖踢了踢石子儿。
永和宫内,芰荷走到德妃身边,将手中汤药递到主子跟前。
“平妃走了?”
“已经按照主子您的话回绝了平妃娘娘。”
芰荷叹了口气。
德妃眼底乌青乌青的,今早上起来又哭了好一阵子,眼下才终于止住了眼泪。
“你不必在本宫跟前儿叹气,本宫知道自个儿做的不对。”
德妃用玉勺轻轻搅和着碗中的汤药。
“本宫只是不想瞧见平妃那样高兴。”
她没了孩子,没有哪一日是不煎熬的。
先前她几乎不怎么出宫,所以外头有多热闹她都可以不放在心里。
但是昨儿平妃竟那般又笑又闹的,容歆的笑容实在太过刺眼,刺的德妃心如刀绞。
“奴才晓得主子心中难过,然六阿哥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主子您也不该一味地沉浸在悲痛中呀。”
“那你要本宫怎么做?跟平妃一样唱唱跳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德妃像是被芰荷的话刺激到了一般,狠狠的将勺子砸到了碗中。
汤药四溅飞出,芰荷忙跪下。
“主子您别生气。”
“万岁爷已经因为不愿意看见本宫这张死人脸了,难道连你也不想见了吗?”
说话间,德妃又已经泪眼婆娑。
“主子,奴才誓死效忠您,绝不会有任何异心。但是万岁爷,您知道的,万岁爷心中对六阿哥的爱不必对您的少呀。”
从胤祚二字便能看出康熙对六阿哥的宠爱到了何种地步。
“那他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做他的皇帝。”
德妃嘲讽般笑笑,经过这一遭她对康熙可谓是失望至极。
“万岁爷是一国之君,他也有自己的不得已。”
芰荷是识文断字的,这时候一个宫女都比德妃看的更明白些。
只可惜德妃眼下听不下去任何人的话,她将手中汤药灌进嗓子里。
“本宫只知道胤祚走的可怜,旁人本宫没有这个心思去关心了。”
德妃做了十年的解语花,可眼下她自个儿需要人陪的时候,又有谁在乎她呢。
一想到在这宫中受的委屈,德妃的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拼死拼活生下了两个阿哥,一个刚出生便送了人,还有一个六岁便夭折。
而她却不能伤心,也不能发泄。只能用不见平妃这样的法子,让自己心里好受些。毕竟她总不可能对着康熙发脾气。
说起来,德妃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