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眨了眨眼睛。
她其实并没有立即就反应过来“洗床单”有什么特殊含义,酒精麻痹了小脑,动作都是迟缓的,端着柠檬水的手往前伸往后缩的画面直接卡成帧,如果夜色有倒放的胶片,那么这个夜晚一定是不需要任何剪辑师去规整。
周衡无奈摇了摇头,衣服刚好挂在了她的胳膊上,他又掐着腰,低下头,嘴角裂开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收不住。
肩膀是让人心安的宽厚有力。
“……”
“我上次是你让我洗、我才洗的。”明清忽然开口,柠檬水润了喉咙,却还是那么沙哑。
月光皎洁,没拉窗帘,也没有开灯,人是最纯粹的姿色,说着最平淡的话。
周衡别过脸,
觉得哪儿哪儿都在不自在。
明清回味过来“洗床单”的意思,并没有多想什么,她也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儿,做的一切大家都是一清二楚的。
“我知道。”周衡回答她。
明清怔了片刻,宿醉还吐过后的衣服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确实得换一下衣服。她抱着杯子咕咚咕咚把柠檬水喝完,舌尖在湿润的唇边左右舔了两下,
将杯子一横,周衡顺手接过,明清给他甩了甩衣服,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询问地说了句,
“我去换衣服了?”
周衡的心脏漏跳了一下,侧着脸,嘴唇不知不觉抿紧,
缓慢点了点头,
“嗯。”
明清就在一楼的洗手间换衣服,三下五除二,洗手间的门是木制装修,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的光。
周衡就站在客厅里,半晌才动了动步子,将残留着柠檬片的玻璃杯往垃圾桶里一倒,甜腻与青涩继续弥漫,指腹刮到了刚刚明清嘴唇压过的地方。
夜晚太宁静了,似乎连一丁点儿小细节都被无限去放大。周衡拧开水龙头,流水哗啦哗啦的声音似乎能遮盖住那些滋生出来的不明不白心思。
“洗床单”这个梗,明清当然不觉得有什么,她连洗衣服都给他洗的坦坦荡荡,还也还的正大光明。
只是今晚,明清的父亲明宏明老师却问他,
“清清洗的衣服,是不是你的。”
“……”
所以那句“洗床单”,其实周衡是话里有话,突如其来,明清迟钝,但他自己却被某些东西给击中,心脏跳动的节拍都乱了,有些事情在变,变得越来越难以悬崖勒马。
洗完杯子,对面洗手间的门也再次被拉开,周衡擦了擦手,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说出沉默过后的第一句话。
可就在他转头的那一刻,
那一瞬间,
周衡的目光,忽然就僵持在了平行空气中。
明清随意整理着穿在身上的宽大t恤,周衡好歹也是个一米八五高个子的大男人,十五六岁后衣服就全都是大号版。
短裤也是男款,七分裤,卡其色,边长到膝盖,男生穿一般会到膝盖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