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第几天的深夜,我没有开灯,偷偷的摸索着来到了放着她尸体的冰棺前,静静的看着她的脸,我努力的想找到那个笑容,却徒劳无功,我发现,对于她,我只记住了那个怨毒的眼神。”
“我就那样看着她,当时就在想,这个女人,我漂亮的oga母亲,她会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变成厉鬼,用手继续勒住我的脖子,把我杀死,可最后,小篱,我终于知道……”
“她不会,因为我才是从阿鼻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啊……”
“我后来踏着尸山尸海,走上权势的高位,我能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还有什么腌臜事不敢去做,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呢,呵呵……”
“夏篱,我从阿鼻地狱而来,是这世间最恶的魔鬼,我手上沾满了鲜血,心也满目疮痍,冰冷坚/硬,你说,这样的我还配拥抱着你吗?”
夏篱如坠冰窖,手脚生寒,木纳的看着幕云景,明明看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却发现只有今天,他才彻底看清。那一瞬间,各种情绪都涌进了他的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恐惧的,震惊的,恍然大悟的,更多的则是心疼……慢慢的,这所有情绪最终也只归为一个,他对幕云景的心疼。
他原曾一次次撕开旧疤,剜掉/腐/肉,才说出了让自己救他的话……他该是多疼,每一次求自己救他时,心脏又经历了刀子怎样的凌迟……
夏篱突然感同身受,产生了痛苦的共情,那刀口似是划破了他的皮肉,那绳子也像勒到了他的命门……
原来,他那么疼,那么怕……
幕云景看他发怔,赶忙抓着他的手,像沙漠里濒临死亡的骆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睛里带着期许,紧张,癫狂和自我放逐的释然,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很久,男人突然放开他的手,嘴边喃喃:“哦,抱歉,宝贝,我弄脏你了……”
夏篱的手颓然垂到空气里,他看着男人脸上痛苦的表情,五感回归,从茫然失措里瞬间清醒,深深的闭上眼睛,复而睁开,反手抓住了幕云景的胳膊,仰起头,缓缓的贴近他,最终与他鼻尖相碰,额头相抵,哑着声喊他:“先生……”
幕云景用宽大的手掌托着他小小的脑袋,轻轻呵笑出声:“小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