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了天眼的徐舒宁,也能听得到邪祟锐利的嚎叫声——就像是锋利的指甲与黑板摩擦,声音再放大十倍。
他双手捂住耳朵,与身前的梅谦贴得更紧了。
仿佛这样,可以减弱些邪祟的嚎叫声。
梅谦的余光,注意到徐舒宁面上露出的痛苦神色,他眉头紧皱一瞬。
邪祟的尖叫声,对于普通凡人而言,的确吵且令人痛苦。
梅谦看向漂浮于半空的邪祟,心中瞬间泛起浓浓杀意。
正欲出手、令邪祟灰飞烟灭时,邪祟似乎察觉到了危机,立马朝着符文佩袭去。
符文佩刚施完驱秽咒、画完驱秽符,灵力消耗不少,现在的她尚未来得及喘息,正是最佳的邪祟侵占躯壳时机!
邪祟在花瓶内苟延残喘了数百年,它岂能放过如此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邪祟凌厉一笑,仅是一息之间,它与符文佩的距离越来越近,它马上就能占据了这副自己心心念念的躯壳!
邪祟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然而,当它刚与符文佩发丝相触时,异变横生。
邪祟吃惊地瞪圆了眼眸。
正常来说,它将自己的秽气输入到人们的干净躯壳中时,那从未被邪祟占据的躯壳会被它的秽气轻松填满,尔后成为它的身体。
就像朱先生,只是手指与它相触了一两秒,输入了还不到百分之一的秽气,朱先生的躯壳就被它占了。
可是……
符文佩的身体仿若没有底的深渊,无论邪祟朝她的身体里输入多少秽气,符文佩都是一副目光清明的模样。
不可能,这不可能!
邪祟朝符文佩的体内输入了一半的秽气,符文佩的身体依旧没有吸收完秽气的迹象。
这小女娃子,身体肯定有古怪!
今天算它倒霉!
邪祟立刻抽身,准备找个地方逃跑。
然而……来不及了。
“你来不及了。”
当邪祟发现自己想将秽气从符文佩体内收回,结果自己剩余的秽气仍被符文佩的身体源源不断地吸取,自己的秽气还越来越少时。
邪祟惊慌失措地看向符文佩。
刚才,眼眸还有黑白分明的符文佩,此时此刻眼睛早已被黑色完全侵占。
这是……邪祟附体的迹象!
漂浮在半空中,死命想逃,反倒被符文佩拽住吸秽气的邪祟欲哭无泪。
这什么鬼呀!
这小女娃子怎么比它这邪祟还邪门儿!
它还以为这小女孩子的身体和普通人一样干干净净,没想到已经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邪祟早早附了体!
而且对方身体里的邪祟能力实力远在它之上,不然它就不会当倒霉蛋,被对方拽着疯狂吸秽气了!
符文佩遍体黑色的眼睛,越来越黑,越来越亮。
邪祟插翅难飞,当它发觉自己体内的秽气已经寥寥无几,再这么被吸下去,它就要灰飞烟灭时。
邪祟眼泪汪汪,声音哽咽:“呜呜呜!姐姐啊,你大人有大量。我好不容易混了几百年,上有老下有小,你就放了我这一马吧,我以后再也不占别人的身体了,我安安心心当个普通的花瓶就行……你想把我拷起来塞在花瓶里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都可以!”
要是邪祟有身体,它早就跪下来抱着符文佩的大腿嗷嗷痛哭了。
面对灰飞烟灭的结局,无论是邪祟还是凡人亦或是仙人修士,都会害怕。
尤其,这邪祟还开了灵智。
符文佩垂下眼眸,她身上俨然没了刚才的怯懦,反而多了几分肃人的气势。
和从前那个害羞腼腆的符文佩,完全不同——虽然她们是同一个人拥有着同一具身体。
符文佩下巴微抬,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哭声太难听了。”
邪祟像是只被人掐着脖子的鸡,尖锐的痛苦戛然而止。
随着符文佩秽气越吸越多,室内的阴气浓度越来越低,窗外的光线渐渐地洒在了办公室里。
刚才那团还气势汹汹的邪祟,如今变得小小的、巴掌一团,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符文佩的指尖轻轻抬起邪祟小球的一段,邪祟小球安安分分地待在她的指尖上。
感受到符文佩的气势,小球隐隐有些瑟瑟发抖。
符文佩:“还挺听话的。”
邪祟谄媚道:“符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我真是一时糊涂,误打误撞冲撞了您……您要杀要剐都可以,但能不能留小人一条命?看在我们同为邪祟的份上……别把我的秽气全都吸走好不好?”
像刚才,整个办公室都塞不下它的秽气。
而现在,它把自己剩余的秽气团巴团巴,竟然只团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球!
太惨了!
“我可以不把你的秽气全都吸走。”符文佩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尾有厉光闪烁。
她摊开右手手掌,任由小球乖顺地躺在她的掌心间。
符文佩:“不过,你活了多年意外放出来后想着害人,甚至还想侵占别人的身体……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邪祟叫声尖锐:“你我同为邪祟!邪祟本就由人类的恶念、屠戮煞气而生,怎么可能不想着打打杀杀,自私自利——”
它还没说完,符文佩握紧了右手。
伴着邪祟尖叫,它转眼间灰飞烟灭。
“哗啦——”。
古董室内,那个掉落在地上的双耳瓶,应声碎成齑粉,再无恢复的可能。
符文佩拍拍双手,转身看向身后瞠目结舌的众人。
在公司内怯懦胆小的符文佩,刚才不仅在这里上演了反吸邪祟秽气,还直接用手将邪祟捏得灰飞烟灭……她的手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