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再说“如果没来过”的假设毫无意义,也没有走的道理,现在他只想留在秦殊的未来里,占有一部分属于他的月色,再好好地陪月亮一同走完漫长的一生。
机程过半,距离他们下飞机大约还有一个小时。他克制地伸了个懒腰,靠回秦殊身上,像小时候一起坐公交回家那样扣住对方的手,提醒他快到了再叫醒自己。
秦殊“嗯”了一声,拉下机窗的遮光帘,又略微侧过身替他挡住漏进的阳光,语气温柔:“睡吧。”
靠在他身上的人似乎想回应什么,到底还是被睡意打败,只有低垂的睫毛颤了颤,看起来很柔软。
恰好是双休,拿回行李后他在酒店赖了两天,被监护人好吃好喝地照顾,拖了一个多星期的感冒终于见好,只剩一点儿无伤大雅的咳嗽——还是因为背着监护人偷偷点了甜食吃,不慎腻到了脆弱的喉咙。
但难得来一次这里,以后也不会再来,怎么能不尝尝当地出名的特色甜点——秦殊看他有精神引经据典地狡辩,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最后一天下午他还拉着秦殊去了趟理发店,剪短快要影响正常生活的扎眼睛刘海,顺便换了个室内看不太出、到了阳光下又呈现青蓝光泽的发色,耳后两缕挑染,很张扬的水色。
像他的眼睛,其实很适合他。
秦殊垂眸看着他,又想起两天前那个淅淅沥沥下着雨的夜晚,林芜抱着膝盖坐在冷清的小面馆里,眉眼被刘海挡住,整个人都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像一副苍白支棱的骨架,在暖黄灯光里维持着借来的摇摇欲坠的平衡,一碰就会崩塌。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么脆弱的林芜——少年微微失神的目光越过水汽看向他,眼里的不安与仓皇扎得他心脏都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