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边澈一直是令女孩子挪不开眼睛的类型。
他不沉湎烟酒,更不耽于美色,成绩相貌更是顶尖,可身上却无端有种浪子的气质。
大抵是因为足够自由,自由到没有什么束缚。
就这么一刹那的对视,边澈笑出了声。
声音很低,像是在胸膛磨出来的。
浓稠的夜色和头顶昏黄的灯勾兑出松散且充满暧昧的氛围,被他这么一笑,在空气里荡开了。
顾思浓不可避免地被波及,然后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
“那姑娘的消息?”分手之后,她第一次过问他的私生活。
边澈从来坦荡:“嗯。”
“女朋友?”
“还不算。”
顾思浓看他,边澈却没打算迎接她的视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家里介绍的。”
顾思浓愣了下,半晌,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他们这个年纪,都要收心了。
“那路孟乔呢,”她问,“你们是初中同学,了解么?”
她语气很平静,是真的有把他放在可持续发展的角度考量。
空气里,酒杯跟廉价的桌面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边澈那双手在寒风里沾了点红色。
烧烤摊的夫妻将烤好的东西放在盘子里端上来,俯身摆盘的动作挡住两人的视线。
待人走开,顾思浓又点了一支烟。
她抽烟时总是有种风情的美感,长发拢在一边,背微微弓着,一贯坚韧的眼神里多了些被尼古丁熨帖后的空洞。
边澈喉结微动,又倒了一杯酒。
现在这个季节深夜,凉风吹着,出来摆摊不容易,他们在这个时间出来吃烧烤,也是有病。
直到冰凉苦涩的酒水划过喉咙,边澈将酒杯轻轻掼在桌面。
借着两人中间升起的一片烟雾,他轻缓开口:“顾思浓,今天我生日。”
3月28日。
边澈生日。
顾思浓再次愣住。
不是惊诧于边澈会主动提起这件事,而是诧异,在几年分别的时间里,在压到喘不过气的工作里,她始终能记得这一天。
这次却忘了。
她能记得,大一那年他的生日,他们在实验室准备比赛,一遍又一遍测试系统性能。
大二那年,他们在香山酒店里泡了一整天。
大三那年的今天,他们满课,明明已经翘课溜出校门了,却遇到老师点名,那位老师是系里有名的变态,扬言今天课上不在的就挂科。
顾思浓害怕,反悔了,磨着开车的边澈,原路折回学校。
边澈没有恼,只是时不时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地打趣她:“你这个心理素质,婚礼当天还不得吓到晕厥?”
然而,他们都没等到那天。
五年,分开整整五年了。
纵使当年有多刻骨铭心,可也终成过往,大脑的机制也令他们开始逐渐遗忘对方。
时间温柔,也残忍。
顾思浓往喉咙里咽了几口浓烟,哑着嗓子祝道:“生日快乐。”
二十七岁快乐。
二十七岁。
距离他们的开始,已将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