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嫣然一笑,“你们来啦,好快啊!”
她脚边躺着一个人,生死不明,而三四步开外,躺着另一个,身体下面漫出的血将地上的土都泡透了。
元培等人倒吸凉气。
这是,来晚了?
似乎又不是那么晚。
谢钰一言不发翻身下马,沉着脸,三步两步走到马冰跟前。
马冰站起来,反手将剑横着往腰间一甩,剑身竟瞬间软下去,白蛇一样乖乖缠在她腰上。
谢钰垂眸扫了眼,发现那剑身极薄,几乎不比一张纸厚多少。
要打造这样一柄软,非绝世巧匠不能成。
他以前就发现好多次马冰发现危险时都会下意识按向腰间,原本以为那里藏着什么暗器或是致命毒药,没想到,竟然是软剑。
马冰将软剑扣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把抱住。
谢钰抱得很用力,她甚至有点痛了。
她刚要抱怨,却惊讶地发现对方的手在抖。
虽然很细微,但确实在发抖。
马冰怔住。
他在害怕?
怕什么呢?
还是说,他只是担心?
马冰其实不太习惯被人挂念,但当一个轻易不显露感情的人如此坦白,她很难不动容。
她笨拙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脊背。
“别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这一句确实有奇效。
几乎是立刻,谢钰就松开胳膊。
他就这么站在马冰面前,深深地看了她几眼,“回去。”
他的眼神有点复杂,似乎,还有些生气,马冰看不太懂,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生气。可本能却告诉她现在最好什么都不问,乖乖听话就好。
那边元培等人正装瞎,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还有几个好像瞬间就对地上的蚂蚁和天上的云有了莫名的兴趣,瞪得眼睛都流泪了也不敢往这边看。
直到两人松开,马冰往这边走了,元培才踢了一个同僚一脚,朝他的马一努嘴儿,“去!”
那人:“……”
凭什么是我啊!
众人回瞪:就凭你最小!
最小的倒霉蛋委委屈屈让了马,蹭到最瘦削的同伴身边,准备等会儿两人一骑。
那两位毕竟还没定亲嘛,光天化日的,两人共骑属实不大好。
看着马冰离开的背影,谢钰无声叹了口气。
他确实很生气,气肃亲王,气马冰,甚至也气自己,气没什么记忆和感情的先帝。
“大人。”元培小跑着去探了另一个刺客的鼻息,又看他身上的伤口,越看脸越皱巴,然后才跑过来小声说,“身上挨了几下,下巴被卸了,手筋脚筋被挑断……血流得不少,气息很弱,不知能不能撑到抬回开封府。”
谢钰嗯了声。
这个也是一样。
元培飞快地扭头瞟了马冰一眼,小声说:“您看这伤口,又薄又整齐,韭菜叶儿似的,是不是刚才二两手里那把软剑?”
谢钰又嗯了声。
真威风啊!
元培就眨巴着眼问:“您之前知道二两有这手吗?”
谢钰转过脸来,眼底翻滚着杀气。
只要不阴天,北地秋日的太阳就狠毒辣,晒得久了会出汗流油,但现在元培却突然觉得冷飕飕。
他一僵,干巴巴笑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多嘴一问……”
他看着好像浑身上下都汹涌着杀意和怒气的谢钰,很自觉闭了嘴。
啧,原来您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