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枣

毕竟罪证的越多,惩处越重。

谢钰看了她一眼,“说不准。”

狗急跳墙,若真被惹毛了,或许会拖着相关者一起死也说不定。

但如果徐茂才在世上还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比如为保护他的妻子和族人,未免相关者报复,可能不敢攀咬。

现在对徐茂才的审讯就卡在这个地方,他明显还藏着许多关键证词,但有所顾忌,死咬着不松口。

这样下去只会平白浪费时间,涂爻才行了一招险棋:把徐茂才拉出来溜溜,暗处那些人必然躁动不安,或许会有所行动。只有对方动了,他们才能顺藤摸瓜……

马冰看着从窗外经过的徐茂才,沉重的镣铐拖在地上,“哗啦”作响。

“算计来算计去,不还是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你错了,”谢钰用折扇点着桌面,漫不经心道,“他那不是算计,不是筹谋,而是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为官者真正的算计是算计对手,算计外敌,算计天灾人祸,而非将仅有的一点微薄智慧用到无辜普通百姓身上,这样的人只是目光短浅的蠢货罢了。”

谢显淡淡道,经常沁着笑意的眼底显出几分冷酷和凉薄,明晃晃带着讥诮。

马冰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简直错得离谱。

她被对方的外表和举止所迷惑,却忘了在驸马之余,谢显是真真正正的三元及第天之骄子,他浸染官场多年,在温和无害的外表下,早已练就政治家特有的手腕和眼光。

若真论起算计,此人恐怕才是个中翘楚。

“驸马爷,”长公主府的人从外面进来,看见谢钰后也是欢喜,“世子也在,正好长公主才得了一坛上好的西域葡萄酒,还有下头孝敬的肥肥的野鸡,嫩嫩的烤鱼,不如您……”

谢钰抬手止住,“替我向母亲问安。”

两日后就是殿试,这几天衙门里离不得人。

谢显欢欢喜喜站起身来,甚至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罢了,我且家去同公主受用。”

谢钰和马冰都站起来行礼。

谢显走出去两步,忽然又退回来,盯着马冰瞧了两眼,然后出手如电,飞快地扯了下她的小辫子!

马冰:“!!!”

谢钰:“……”

偷袭得逞的谢显得意地笑了几声,快活得像个孩子。

“小姑娘,你或许有许多心事,”他忽眨了眨眼,“但人生苦短,莫要困在过去,且看当下吧。”

回开封府的路上,马冰一直有点心不在焉,惹得谢钰频频侧目。

“他……你莫要往心里去。”

说起自家父亲,谢钰很有点百感交集。

好端端的,作甚幼稚举动!

你一个大人,去扯人家小姑娘的辫子,像话吗?!

马冰幽幽看了他一眼,“令尊真是个有趣的人。”

痛死了!

谢钰捏了捏眉心,“抱歉。”

马冰哼了声,眼睛用力往路边的食肆里瞟。

谢钰:“……”

他沉默着摘下钱袋递了过去。

买吧,买吧,父债子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