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无覆柔和了眉眼。
他脱下自己戴了十多年的佛珠,轻轻套在阿苏弥的手上。佛珠很大,手腕很细,就一路滑到了手臂一半。
阿苏弥抬头,却见无覆对自己淡然一笑。
“贫僧告退。”
阿苏弥举起自己的手,细细端详。
菩提子,红素线,应是虔心,偏说是姻缘。
“这就是桨?”
……
阿苏弥回来后,半耳刚想靠近,就猛然全身一悚,奴奴猫更明显,一蹦三尺远,白猫炸得都快显出了原本的黑魔气。
阿苏弥眼皮一抬,一笑:“干嘛这副模样。”
然后又说。
“把猫收回去,这可不是王庭,到时候露出马脚来,我救不了你。”
半耳这一整年待在阿苏弥身边养伤,但对于一只大魔来说,一年实在太短,不足以令他的伤势有明显好转。
也就是说,真在乔摩寺惹了事,半耳也得乖乖地夹起尾巴。
奴奴猫原地消失。本体是魔,半耳对佛力法器这些东西最是敏感,一下子就发现了阿苏弥手腕上多出来的新东西。
“有圣僧加持的佛珠……这是佛子的东西?”
若是殿下自己讨要的还好,半耳甚至都觉得阿苏弥抢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阿苏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佛子说,这是他送我的桨。”
不知道阿苏弥又在打什么哑谜了。
但半耳能知道殿下在炫耀,而炫耀需要捧场。
“哇,好棒。”
阿苏弥扯下辫子上几颗装饰珠就砸半耳。
……
和去年的遇魔相比,今年夏天平静得有些乏善可陈。
随行的王子们也少了,除却终日关在乔摩寺里接受魔气净化的四王子曳扎,萨多和五王子同样不在。
阿苏弥和无覆解释道:“萨多说他再也不想来了,央求了父王很久,父王才同意。至于五哥,他很惨,本来今年是暖年,但他三月份那会喝了一回酒,竟生生在河里泡了一晚上,第二天被救以后,双腿就肿得不能要了,现在只能躺在床上。”
也许正因为儿子们如此连遭变故,铁血如焉卮王,也有些承受不住。在来乔摩寺没几日,焉卮王就曾拜托迦兰陀尊者带他去看看他被看守起来的儿子曳扎。
无覆有些感叹,便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阿苏弥是私下找过来的,反正他的父王和哥哥们从不拘束他,平日里也没人敢打搅佛子,因而阿苏弥几乎成日成日地无覆待在一起。
阿苏弥也有名头的,他拿着无覆戴在他手上的佛珠,天天说来学划桨。
这会无覆为五王子念了一句慈悲,没多久,阿苏弥就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去看佛台上的香烛,又去看殿外被风吹得微晃的树枝,在找罪魁祸首。
无覆关注他:“冷了?”
这句话好像帮阿苏弥确定了答案,他连忙点头,同时又打了个嗡嗡的喷嚏。
他嘴里念着:“好冷啊,我去把门关上,别让风进来。”
然后彻底掩上门,这下风进不来,任何人也进不来。
他还是作出一番受冷的样子,无覆终于停下了念经的动作。
无覆的手伸来,在阿苏弥头顶轻轻一碰。
“喜乐平安,皆愿殿下。”
封闭的大殿内香烛的味道更重了,熏得阿苏弥脑袋微微胀痛,也突出无覆身上的冷香,那么舒心。
真好。
要是再靠近一点,
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