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马跑得太远偏离人群,太医赶过来时已经误了最佳治疗时间,腿骨虽然接上去了,脚筋却再也没办法连上。
楚煊之前从未想过要登上皇位,他甚至连活着的念头都并不强烈。
所以哪怕面对那些人的重重恶意,他也只是用消极的态度抵抗,并没有选择反击。
之后他太子之位被废,母后自缢身亡,外祖一家被发配流放,他都只是冷眼看着。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丢了太子的身份才那样颓丧。
不是的,那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段被所有人摒弃的时光,让楚煊体会到了世间最极致的黑暗。
这样的人世,活着有什么意味呢?
他们想要皇位,想要他的命,那就拿去好了。
反正都是他不要的东西。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论是皇位,还是他自己的命,乃至于这整个天下,他都要。
“来这里有什么事?”楚煊言语冷淡。
楚宁笑了笑,他心底有些自得。
在他印象里从来高高在上对他不屑一顾的皇兄,每次都用一种隐约带着嘲讽的眼神看他的皇兄,此刻会因为他的话而变色。
装什么清高呢?
以前他还觉得自己这个皇兄是真的不在乎权势富贵,现在想想,不过都是装的罢了。
他若真不在乎,缘何能从冷宫重新回到福宁宫?
就算重新爬回来又怎样?
讨父皇一时欢心可没用,如今的太子是他楚宁。
他的母妃也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中宫皇后,到那时他就是正统的嫡子,是大雁国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至于废太子楚煊?
就是个废人而已。
心中思绪万千,楚宁的脸上依旧洋溢着活泼灿烂的笑容,好似一位心思单纯的小少年:“皇兄,再过两日便是母妃的封后大典,到时我会向父皇求情让你也一起去,你可一定要来啊。”
他要让世人都看到,楚煊双腿残废、不良于行的样子。
这一句心音清晰地飘进耳内,饱含着无尽的恶意。
轮椅内的男人却面不改色,恍若未闻。
他漆黑眉眼微微一挑,眼底竟隐约浮现一丝笑意。
“好,我一定去。”
他正巧有一件大礼,也想送给他们。
楚宁浩浩荡荡的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后,又浩浩荡荡的走了,连杯茶都没坐下来喝。
眼看一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楚煊漫不经心转眸,正要回屋里去,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旁空空如也的棉垫。
棉垫用上好的云锦缝成,深红色的布料上沾了几根雪白的猫毛。
原本趴在里面的小白猫,却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楚煊眉心一蹙:“小梨儿?”
无人应答,只有清风拂过,卷起地上枯叶,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