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意吗?”
沧珩问她。
“我当然不在意,我就是愧疚。虽然迫不得已,但似和确实因我而死,她是无辜的。”岁离沉默了一会儿道,“既是我犯的错,我定然会弥补。我会把她还给大师兄的。”
她说的轻描淡写,仿佛真的不在意,只是愧疚。
愧疚于毁了自己大师兄的幸福,愧疚于伤害了无辜之人,愧疚于身为君上却护不住自己的子民。
“傻姑娘,想哭便哭吧。”
温柔的风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
岁离别开头,只重复道:“二师兄,我说了,我不在意,也……不伤心。所以,为什么要哭?”
沧珩轻轻嗯了一声,跟着道:“嗯,我们阿离不在意。”
“对,我不在意。”
岁离重重点头,声音坚定。
可傻姑娘,你定然不知你的眼里有多少悲伤。
从小到大,他们的这傻妹妹便是这般。她看上去娇气,最喜向他们这些兄姐撒娇,看到喜欢的东西,便会缠着他们要。
可真的遇到大事,她却从不会叫苦叫累。
事如此,物如此,人也如此。明明心里在意的不得了,偏偏极为好强,死活不愿意承认。
小孩子也是要面子的,更何况他们的傻妹妹已经不是小孩儿了。
很多人都说昆仑的岁离小仙子被宠坏了,但只有他们知道,他们的小师妹其实最是贴心懂事。
她真的很坚强。
只是再坚强,也会受伤。
人心是血肉做的,神仙的又何尝不是?
曾经最宠她的那个人离开她了,她又怎会不伤心?可是她长大了,她学会了云淡风轻的伪装。
“二师兄,我想师尊,想师姐,想大家了……”
沧珩没再继续说话,只是用风幻化出的手,如很多年前那般轻哄着他的小妹妹。
一月,三十日,他很快便能知道那个答案了。
一月的时间并不长,对于神仙来说,甚至是极短。他们有时一次闭关便是百年千年,一次入定也会有数年。
但晏重霁发现心中的那股滞闷非但没有消失,甚至越发严重了。
更有一股深深的急躁,在催促着他。
心脏的刺痛也不减反增。
离开了白龙宫,半路,他忽然停了下来,用力揪住了胸前的衣裳。力道之大,直接撕破了身上的仙衣,虎口震裂,鲜红的血染红了白衣。
他在原地停了许久许久,直到衣服上的血迹干涸,才恍然回过神来。
晏重霁抬眸看向前方。
一方是仙界,一方是魔界。
他没有任何犹豫,身上白衣化为墨衣,脸上带上了面具,朝着魔界而去。
只是刚到魔界,看到面前的一幕,他骤然停了下来。打眼望去,竟见魔界不少地方挂上了红绸和喜灯,竟是一副喜气洋洋之景。
唯独魔宫依然一片沉黒。
“拜见魔主。”
晏重霁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守卫魔宫的魔将才出现在他面前,他行色匆匆,像是匆忙赶过来,向他行礼。
与以往不同的是,魔将身上穿了一身红色衣裳,处处透着喜庆之色,竟是喜服。
晏重霁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魔将立时躬身回道:“请魔主恕罪,今日属下成亲,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成亲?”晏重霁看他。
“是。”魔将往日僵硬的脸上竟罕见多了几分红意,眉目间是无法掩饰的意气风发,“今日是属下成亲的日子。魔主若是感兴趣,可来喝一杯喜酒。”
只是话一出口,魔将便后悔了。
他今日实在高兴,竟一时间忘记了这位魔主的性子,他怎会是喝喜酒的人?怕是……
“好。”
咦?
魔主答应了?!
魔将一时忘了尊卑,惊讶的抬头看向面前的魔主。只是他的大半边脸被面具占据,看不出什么。
是他听错了吗?
“带路吧。”
男人淡哑的声音陡然响起,唤回了魔将的神智,他立时反应过来,兴奋的应了一声:“是,多谢魔主!”
魔主亲临他的婚典,可是极大的赏赐。
“……为何要成亲?”
晏重霁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再次落在了那身红色的喜服上,随即又移到了魔将的脸上——那张脸上带着笑,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有些惊讶魔主竟然会问他这个问题,魔将愣了一下,才回道:“属下与属下的夫人相恋许久,也该是成亲的时候了。”
“相恋?”晏重霁轻念着这两个字,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你喜欢她?”
“……自然喜欢。”
魔将不懂魔主为何这般问,不过还是如实回答。
“何为喜欢?”
晏重霁问,声音中的哑意仿佛更重了几分。
魔主竟然会好奇这种事?
魔将不知晏重霁用意,斟酌了片刻,绞尽脑汁思索后,小心回道:“人间有句话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于属下来说,喜欢便是,见不到她时分外想念,见到她时情不自禁,想要与她长相厮守、相携一生。”
作为一个怎么通文墨的魔,这几句文绉绉的话用尽了他毕生所学。
见不到她时分外想念,见到她时情不自禁。
“分外想念,情不自禁……”
晏重霁怔然的抿了抿自己的唇,那里忽然热的厉害,心跳轰然加速。
想要立时见她,想要……吻她。
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