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两个品牌里各拿了一把最贵的，朝着厚厚的报纸就是一刀切，看上去就跟切豆腐似的，再拔下一根头发丝，往刀锋上一吹，立马劈成两半。

这太让陈湘琴心动了，她两手各拿一把菜刀，颠了颠重量，又比划了几下，明显钱麻子的这把更趁手：“售货员同志，这把菜刀多少钱呀？”

“哎哟，小同志，你的眼光可真好！这把可是咱这儿最好的菜刀，价格也公道，只要十八块。”她在‘只要’两字上，特地加重了语气。

陈湘琴撇了眼柜台里其它的刀具，最便宜的才八毛钱，这年头工人的月工资也就三十六块，一把菜刀花了一半，虽然有些不舍，可还是值得的，只不过此时的她有些囊中羞涩：“同志，我今天钱没带够，明天来买行不？”

刚买了两瓶好酒，打算回去拍拍小老头的马屁，这会儿口袋里只剩下三四块了。

刚才还热情洋溢、和蔼可亲的售货员，瞬间就变了面孔，一张脸拉得又臭又长，她夺过陈湘琴手里的刀，放回柜台，嘴里骂骂咧咧：“没钱你充啥阔，还要最好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乡巴佬就是乡巴佬！”

陈湘琴一愣，怪不得门口要拉这么一张横幅，瞧瞧，不买东西，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骂谁呢！”

“哼，见过拾钱的，还没见过拾骂的来！我爱骂谁就骂谁，你管得着嘛！”售货员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陈湘琴被这人弄得，来了火气，小脸一沉：“大家来看看欸！这就是供销社售货员的服务态度，不买东西就骂我乡巴佬，还让我撒泡尿照照自个是什么德行！大家伙来瞧瞧欸！有这么为人民服务的嘛！”

她眼尖，瞄到架子上挂着的小锦旗，上面写着‘文明标兵’四个字，陈湘琴立马拔高了音量：“好啊！就你这样还文明标兵？！自以为是高贵的城里人，看不起咱乡下的父老乡亲，这算哪门子的文明？大家说是不是？”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柜台前围满了人，而且大多都是从邻村来镇上买东西的，听了这么一番话，心里没一个高兴的，一张张脸，都拉得老长。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我记得上次来，也遇到过骂人的售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