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被郡主的热情给吓呆了,半天才小心问,“郡主你没事吧?”不就是沈大人笑了一声么,至于这样么?
沈大人气场那么强,又长得那么英俊。又怕沈大人给她们释放冷气压,又怕郡主误会她们爱慕沈大人,传话的时候,侍女们根本没怎么敢抬头看啊。
哪里知道沈大人一个笑,在郡主这里意义这么丰富?
刘泠手支腮帮,叹口气,“我是生病了,我得了‘沈宴饥渴症’,他再不抱抱我亲亲我,我觉得人生简直无望,活着好没意思。”
灵犀皱眉,“人生无望?可是郡主你上次传话说你不想活了,也没见沈大人如何啊。”她偷看郡主脸色,“郡主,沈大人好像没那么喜欢你,不然算了吧?”
毕竟沈宴有个未婚妻的事,郡主还没过问!
“你知道什么?”刘泠冷眼瞥她,“沈大人怎么没理我了?他当时不是说‘随她高兴’么?他是有反应的,他在关心我……”
看侍女们一脸“郡主你真的疯了吧”的表情,刘泠有些烦躁,“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理解不了我的感情,就不要试图解释!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继续做好了!”
晚上歇息,沈宴往自己住处走去,几个下属跟在他身后汇报事情。
青年眉目冷然,伸手不自觉揉揉眉心。进屋前,他余光看到几个侍女躲闪开的影子。那影子一晃而过,却扫清了沈宴一天的疲惫。
又来了。
他眼中有了暖光。
刘泠又带给他什么惊喜?
之前关于陆铭山的那点儿小事,因为刘泠的不专业,已经被沈宴重新导回了他的计划中。过了几天,他就没那么生气了。
但是沈美人从小骄矜到现在,他还没主动追过姑娘。
正踟蹰如何跟刘泠和解,刘泠就凑了上来。
她的小动作,全逃不过沈宴的眼睛。
他生了趣味,她能有多少手段?能做到哪个地步?
锦衣卫跟在沈大人身后一起进屋,仍接着外面的事情汇报。沈宴将屋中一扫,就看到了窗上一盆花下面压着的信封。
在属下各异目光中,沈宴走到了窗下,把信抽出来。
他一边听着锦衣卫最近任务的进展情况,一边看着信。
这是一封刘泠写给他的……情书?
洋洋洒洒,通篇是对他的仰慕之情。
沈宴翻了翻,嘴角抽动。他不用看完,都能想象到刘泠那个口气。
神色坦然正直,再没下限的话,她也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
写情书对她来说更是小意思。
谁能想象呢,长乐郡主眼高于顶,冷若冰霜,却三番四次地撩拨他。
若不是亲身经历,沈宴也不信。
在锦衣卫眼中,便是不苟言笑的沈大人,看一封信,看得……满目柔情?
这真可怕!
刘泠由一日三封信,改成五封、十封,她恨不得坐在沈宴窗下去写情诗给他。
可是没看到效果啊!
刘泠自言自语,“我太矜持了么,没让沈大人看出我的浓浓爱意?”
“……”又被偷偷摸摸叫来听郡主追夫计划的罗凡要给郡主跪了:您还矜持?!那世上还有不矜持的人么?!
如果喜欢沈大人的那些姑娘们都像长乐郡主这样战斗力可怕,沈宴肯定招架不住啊。
刘泠灵感一闪,“要不唱曲子去表爱意?”
罗凡被她的奇思妙想吓得小脸煞白,“不不不!沈大人一定会杀了我的!”
“为什么要杀你?”刘泠奇怪。
“……大概因为我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刘泠一笑,“我就知道沈宴会喜欢我的。”
“郡主你是不是误会了?”罗凡惊,“您冷静!千万不要冲动!”
想象郡主受他启发,抱着一张琴,去沈大人窗下唱情歌,勾搭沈大人……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象!
罗凡费劲口舌,才说服郡主这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刘泠已是满脸不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沈宴给绑到我床上,让我给睡了?”她一眨眼,若有所思,“啊,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罗凡现在很是痛苦,他终于发现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受郡主胁迫,帮郡主来出主意。现在骑虎难下,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大人被郡主往死里坑……
罗凡咬咬牙,“沈大人平常不见郡主,总有不平常的时候吧……”
“你指的是洗澡时间?他防着我,没用。”
原来郡主已经尝试过了啊。
罗凡心里默想,听刘泠突然一拍桌子,“他吃饭不见我,睡觉不见我,那还有如厕时间吧?他不可能成了仙不如厕吧?”
“……”罗凡的脸憋的紫红,又想给郡主跪了。他支支吾吾,小声道,“那、那个不光是沈大人,还有我们一帮大男人……”
他说的不好意思,实际是想表达郡主你这样堵人,让我们也很不好意思啊。
刘泠偏头一想,漠着脸,“我追我的男人,你们如何,随你们的便。”
看罗凡大汗淋头,她眯眼,“你要阻止我?”
“……不敢。”
所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在如厕的地方,有个美丽的郡主等着跟沈宴约会!
刘泠何等强悍的心脏。
吃饭堵不到人,睡觉堵不到人,就是你也不方便,但大家都知道我在等你,你会不来?
这是在快到邺京的路上,各种不顺利,在野外方便,男人哪有那么讲究?
刘泠就能大刺刺站在小棚外,忍着难闻的气味,抱着给沈宴准备的礼物,等沈宴来见她。
她堵住了男人如厕的路,大家一看郡主的模样,美人如画,哪里好意思绕过她去后面的小棚方便?
不说大热天的味道不好闻,被美人听到不该听的声音,那脸也丢尽了啊。
郡主的侍女们红着脸远远躲开,这一刻好想装作不认识郡主。
而沈宴刚在凉棚下入座,喝一口茶,就被苦着脸的锦衣卫来告状。
大家的眼神很明确——“沈大人你能管管你家那个疯子么”。
沈宴口中那口茶甚是无味,难以下咽。
他青着脸,到底是出去,打算把刘泠拉走,不要妨碍别人。
刘泠顶着大太阳也甚为不舒服,额上沾着细汗,但一想到沈宴肯定会来找她,她又觉得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也许他有未婚妻。
她要沈宴能说服她。
她要他跟她主动说清楚。
而在此之前,她要克制自己对他的怀疑和厌恶。她想沈宴是这样一个感情洁癖的人,他连她跟陆铭山的事都不想掺和,他怎么可能自己乱来?
她相信他不会玩她。
一方是带着恶意的感情,一方是保持信任的理智。它们一直在拔河。
好在刘泠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背负着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活下去。
她的感情是负面的,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如何做。而她现在,就靠着拔河后的力气,等着沈宴。
沈宴终于向她走来了。
快到邺京了,为了方便行事,他已经不穿常服,换上了官服。
飞鱼服与他冷冽沉着的气质相贴,他向她走来,姿势拔如剑,步调很大。她一一扫过他的肩、腰、长腿,看够了,目光才落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