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沈大人的过去不简单

这本就是刘泠自己的家事,陆铭山知道的也不多,既然已经威胁不到刘泠,干脆实话实说,“你爹不能确定你行踪,正好收到我的信,得知我要去找你,就把给你的信寄到了我这里。我看了你的信,”迎着刘泠瞬冷的眼神,陆铭山不在意地笑一笑,“我总要弄清楚你们广平王府在玩什么花招。我确实只收到了你爹那一封信,我之后再与你爹通信时,他并没有提到刘润平。”

广平王是刘泠的亲身父亲,但陆铭山都知道刘泠去哪里了,广平王却不知道。由此可见这对父女平常的关系有多冷漠。

陆铭山顿一顿,“刘润平是你的弟弟,血脉无误。我又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他笑,“你爹还不知道我们要退亲的事。你弟弟若真出了事,于情于理,在之后的通信中,你爹都会跟我说一声,但是并没有。”

“所以我想,你多半可以放心,你弟弟没死,应该还活的不错。”

这是陆铭山能提供给刘泠最多的信息了。他也觉得他这未来岳父一家很有趣,他也想看热闹,但无奈,陆铭山恐怕不比刘泠知道得更多。

不然,以他那种性子,他肯定要在上面大做文章。

刘泠点了头,算是认可这种说法。

“可是如果小公子活得好好的,那王爷写信骂郡主做什么?他疯了?只是为了训郡主,他拿小公子生死开玩笑?”侍女们小声讨论着。

刘泠扶着灵犀的手,走下台阶,丛木疏影在她衣上面上浮动,少女仪容秀美如画,“不会。他和我关系不好,对我那个弟弟倒是很关心。他就算想骂我,也能找到别的借口,不会诅咒自己的儿子去死。”

“那郡主以为如何?”灵犀问,又忧心道,“王爷该不会又在打郡主身上的什么主意吧?”

“我想,该是他回家后,出了些巧合误会,让她以为刘润平死了。他很生气,就写信来斥责我。但他写完信后,误会解除,发现刘润平根本没出事。他心中高兴,就和妻女儿子去看望小儿子,忘了那封已经写好的信。那信他也许忘了,也许懒得理会,总之是发了出去,通过陆铭山到了我手中。”

“……”侍女们面面相觑,听郡主声音平淡,她们却好像已经看到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形象,有些无言以对。

刘泠看着墙角独自绽放的花枝,伸手去采摘。她笑了笑,“他记得他是小儿子的父亲,要去关心小儿子的生死。他从来不记得,他还有我这个长女。”

她的情绪这么稳定。

可是有时候,越是平静,越是凄凉。

“没什么,我也从来不记得他这个父亲。”刘泠回头,看到侍女眼中潮湿。别人为她觉得可怜,她却早不在乎了。

她轻声,“你们哭什么?我都不难过。我连跟陆铭山退亲的事都没有跟他说,等他知道,恐怕又是暴跳如雷,恨不得杀了我。”

刘泠讽刺笑,手上用力,花枝上的尖刺弄伤了她葱玉般纤长匀称的手指。侍女们惊呼,刘泠却镇定如常,撒了撒手上血珠子,“没什么。他当年没杀了我,现在也杀不了我。”

而她当年没杀了他,以后可能也杀不了他。

也许他们这对父女,会这么彼此折磨对方到死。

刘泠觉得这很有趣。

只是不管刘泠和自己父亲的关系有多差,刘泠都想知道刘润平的具体情况。她从来不跟她父亲通信,也不跟广平王府其他人通信。以前她想查什么,都有杨晔这样的下属去为她查。

可是现在杨晔他们被刘泠派去了邺京,哪里有能力调查到千里之外的江州府的情况?

况且,说起情报来源,最值得信任的,不就是锦衣卫么?

锦衣卫手眼通天,在各地都有分府,任何事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广平王府的情况,江州那边也一定有卷宗。只要锦衣卫需要调动,随时可看到。

现在,能帮上刘泠这个忙的,就是沈美人沈宴了。

“……”刘泠一时窘然,自那晚跟沈宴争吵后,她把精力放到了跟陆铭山套信息上。况且她确实有些生沈宴的气,这就是两个强势之人相处间都会遇到的问题了——谁都不服谁。

沈宴说大家暂时不要见面了,刘泠当时不高兴,并没有回应“好”或者“不好”。但之后几天的相处,刘泠确实是没再见过沈宴了。

她每天傍晚雷打不动地去找沈美人谈心活动都取消了,沈宴也没反应。刘泠更不开心,于是恶性循环。

之前刘泠一直不以为然,两个人一起上路,就应该抬头不见低头见啊,能怎样?

事实上,沈美人说“我们不要见面了”,他就有办法做到两人一起上路,可死活也碰不上面。

“沈大人呢?”

“沈大人有事在忙。”

“让开!我要见沈宴!”

“呃,郡主,沈大人说,锦衣卫这边隐私太多,怕郡主刻意刺探,为了避嫌郡主还是不要往这边走动的好。”

“……”她有那个能力刺探么?

……刘泠简直要给沈宴跪了!

怎么有如此冷酷无情的人!

说不见就不见!

侍女们忧愁,“不然婢子想办法试试?沈大人总会见我们的啊。”

“但是沈宴看你们一眼,你们就被他弄得意乱情迷了。”

“……郡主!婢子明明是被沈大人吓的,哪里是意乱情迷?!”几个侍女脸红。

刘泠当做没听见,默默地想着:还得她来想办法。

她不信沈宴要跟她一刀两断,不然他不会还留她和锦衣卫一起。他顶多是被她气着……

唔,也许一开始没多气,但刘泠一心扑到了陆铭山身上,完全把沈宴丢到了脑后,沈宴可能是不痛快了。

沈大人这样的人物,一般的哄,恐怕是没用的。

刘泠有些烦。

侍女们多嘴,在探望陆铭山时,不小心透了口风。

陆铭山怔了一怔,对沈宴涌上强烈的嫉妒之意。

他漫声,“我不懂你这么辛苦追慕沈大人是为何……难道你在邺京住那么多年,你真的从来不知道,沈宴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他抬头,冲刘泠笑得讽刺,不怀好意,“我本想一直看戏,但不忍见你总被沈宴所骗。”

“他跟我是一样的。你不喜我这样,怎么就喜他这样呢,阿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