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尚温声:“话恐怕很多,不太方便。”
暮晚摇:……这是有多少账要和她算啊?
暮晚摇一把推开他,讥诮道:“你现今真是厉害了!居然敢青天白日进我的寝舍,也不怕传出去名声不好!”
言尚一怔,他红了下脸,却坚持:“我又不是没有过……只要我心中无鬼,白天怎么不能和殿下在屋中说话了?我心中无鬼,就是不知道殿下是不是也一样了。”
暮晚摇:“……”
她一时胆怯,几乎想夺门而逃。但是对上言尚的眼睛,暮晚摇便只是淡然地笑了一下,好像自己分外理直气壮、不怕他查一样。
然而背过他领路时,她脸就垮了一下——怎么办?
--
关上门,让仆从们退下,暮晚摇坐下,给自己倒杯茶。
言尚靠在门上,看她两眼,才走过来。他并不坐,站在她十步外,好观察她的所有神情。暮晚摇随便他看,还对他抛了个娇美的流波。
他一愣,红着脸移开了目光。
然后又移回来:“之前鸿胪寺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乌蛮的将军,而是乌蛮王吧?”
暮晚摇心想人家何止是乌蛮王,人家刚到长安那晚,还射箭送了我泥人呢。
她托着腮,有气无力的:“嗯。”
言尚顿了下,说:“你之前说你和他不是旧情人,是骗我的吧?”
暮晚摇连忙放下茶盏,睁大眼睛看着他,认真否认道:“绝没有!是他纠缠我……我并未喜欢过他。言二哥哥你要相信我。”
言尚道:“我如何相信你?你和他无私情,那你那天见到我跑什么跑?”
暮晚摇:“……是我怕你吃醋嘛。你看你现在不就是吃醋嘛。”
言尚抿唇。
道:“我本来没有……都是你闹的。”
都是她让他心里七上八下,让他反复思量,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暮晚摇迷惘,不解地看他。他一下子转过脸,看似颇有些懊恼,就是不知是对她的,还是对他自己的了。
言尚再回头来看她,问:“你分明有很多事瞒着我,你那日和乌蛮王分明很熟悉的样子。他俯下身看你,碰你的脸,你也没躲。那日他有没有、有没有……亲你?”
暮晚摇觉得可笑。
说:“当然没有了!熟悉是因为以前认识嘛。”
言尚低眼:“然而你承认他纠缠你,你却还和他在街市上逛。”
暮晚摇:“没办法呀。当日大典上我说过让他们可以追慕我,那我总不能不给人机会。”
言尚:“你说的是谁得你的心,你就跟谁和亲去。但是!难道你真的想走么?想和亲去么?你这样……我怎么办?”
暮晚摇一呆,抬头看他。窗棂照入一点儿阳光,清清的,雪一般,落在言尚蹙着的眉峰间。他低着头不看她,似在想什么。压根不觉得他说的话让她震撼,不觉得他那句“我怎么办”,让她心里生了波澜。
暮晚摇看了他半天,见他又抬眼来看她,道:“你不能这样。听你的话,你不只和乌蛮王经常一起逛街市,你还和其他使臣也这样。”
在他忙碌的时候,她日子好清闲!
暮晚摇呆呆的:“啊。”
言尚皱着眉,开始缓缓地、委婉地,说她不必这样。说那个蒙在石是乌蛮人,他和她的日常习惯又不一样。他理解她要周旋,她肯定不愿意和亲,那既然如此,就应该和乌蛮王不要走得那么近。
暮晚摇听着他说话,一开始点头,虚心听教。但是大概她的好说话无形中鼓励了言尚,言尚竟然说得更多了。
他絮絮叨叨,说了好久她要稍微注意点,不要给人那么多的机会。
暮晚摇不耐烦了:“知道了知道了!你烦死了!”
言尚有点儿气。
却见她不悦,他就闭嘴不语了。
他不说话了,暮晚摇便又悄悄来看他。见他低着头,眉头一径蹙着,颇有些失落的样子。
清如玉竹的美少年这般烦恼,又强自忍着,让暮晚摇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她一时间竟然有点怜惜他,想他心思那么多,却憋着不说……可是要是让他说,她又要被数落。
暮晚摇小声试探:“言尚?”
言尚没吭气。
暮晚摇再次:“言二哥哥?”
他仍低着头,没有回应。
暮晚摇心想,看来是真有点不高兴了。
她起身,走向言尚。言尚诧异抬眼看来时,暮晚摇已经搂住他,仰脸亲上他嘴角。她格外热情,舌尖灵动。言尚张口时,她就侵过来,让他心一下子猛烈跳两下。
他抓住她肩膀,转脸想避开,她却不放。
言尚被她推着,一径向后,被她推到了床上。跌在褥间,床帐被暮晚摇手一扯,层层叠叠,遮覆住了眼前的所有光。
她跪在他膝前,跪在他宽大衣袖上,伸手勾他的下巴,不断亲他。
言尚的气息开始乱,抓住她肩膀推,他睫毛颤动,开口时语气急促又带点儿气:“你又这样,又来这招……你以为这样就有用么?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么……唔。”
暮晚摇不理会,专注亲他,气息向下,拂过他红透的、紧绷的脖颈,咬住他喉结。
他身子绷起,猛地颤了一下。
言尚真有点生气了:“暮晚摇!”
他道:“你就仗着我、仗着我……”
暮晚摇笑嘻嘻的,终于开了口:“我就是仗着你不爱生气呗。但是真的不是欺负你,这次是补偿你哦。”
她想了下:“其实我很喜欢看你穿官服……不过这次算了。”
言尚撑起上身:“那你让我起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暮晚摇哼笑一声,心想谁想跟你聊。让你冷静的时候,你就一大堆道理,说我这不好、那不对;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为我所控啊。
暮晚摇从他微皱的衣襟间抬起脸,对他调皮一笑,身子向下滑。
他蹙着眉梢,茫然看她,都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的衣领被扯开,她的气息拂在他腰间,却仍不停,他一下子慌起,再次拉她:“暮晚摇!”
暮晚摇勾着眼看他微汗的面容一眼,声音含糊地笑了一下。
--
如同古木青藤,好好地在水下长着,万古不变。
却偏有灵蛇来扰。
纠缠着那青藤,逼那青藤抽出根筋。那调皮的蛇是个坏种,专挑旁人的弱点。
利齿伸出,张口就一口咬下。
咬在青藤上。
如喝人血肉一般痛快。
--
言尚腰不自主地向上挺了下,听到暮晚摇揶揄笑声。这般羞耻,这般难堪,她大胆得让他心脏骤停。他受不住,手指搭在床板上,青筋一跳一跳的。修长的手指抓着床沿,用力得几乎发白。
他忽然一下子拽住暮晚摇,将她拉扯上来。暮晚摇刚感觉到他的激动,他就将她提了起来,一下子压下,低头不管不顾地亲来。
尽是滚烫,尽是狂跳的心脏。
帐外的日头灰蒙蒙的,不知重帘卷了又卷。
他颤抖得厉害,又第一次这么情绪不稳,将暮晚摇几乎吓到。但是不等她回忆起被男人所压的可怕记忆,他就垮下肩,跌在了她身上,头埋在她颈间,早已凌乱散下的发蹭着她的脸。
他竟咳嗽了两声,抬起脸时,眼尾都留着没有褪尽的红晕。
才道:“你……太过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