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听着,用小扇轻敲着手心,缓慢道:“父皇说得也是,其实当初在督查司,儿臣私下也是补贴了不少。”
李明听着李蓉的话,心里不由得有些发虚。
只是李蓉也没再说下去,转头想了想道:“要不这样,父皇你给诚弟一道征兵令。到时候诚弟实际过程里要是觉得人手不够,干脆自己征调一些老百姓。去年战乱,城里也不少流民,征调流民费用低廉,这些老百姓给口饭吃就行,这样一来,既稳定了民生,督查司也多了自己的人手。钱财之上,诚弟也是个亲王了,不能凡事就想着让父皇掏腰包,父皇觉得如何?”
“征兵令?”李明听着,摇了摇头,“这可是军队上的东西,哪里能拿到督查司来?”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
李蓉笑了笑,她迟疑了片刻,有些犹豫提醒:“毕竟,科举如今要改制,也是非常时期。”
李明听着李蓉的话,心里沉了沉,他打量了一眼李蓉,见李蓉发着呆,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试探着道:“你是川儿的姐姐,朕都没想到,你对诚儿,竟然如此惦念。”
“都是自家兄弟。”李蓉笑了笑,看着李明,“他年纪还小,又接管的是我的督查司,我怎么会不念着?”
“他……”李明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开口,“平日,朕对诚儿和华乐都偏爱些,朕还以为,你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父皇多想了,”李蓉叹了口气,“年少时还有些不舒服。但长大了,就知道父皇的难处。川儿是太子,我是嫡长公主,我们得到的已经很多,父皇多疼爱些其他弟妹,也是为了不给我们树敌。”
李蓉说得诚恳,李明都一时有些尴尬,李蓉笑了笑,一派真诚道:“反正父皇又不会废了川儿,父皇的疼爱,我和川儿会不知道吗?”
“你说的是。”李明点着头,笑得有些艰难。李蓉温和打量着他:“我今日过来,也就是说些担心的事,至于其他……”
李蓉面露几分难过:“我也不好追究。华乐新官上任,我若就这么追究了她,她之后更不好和其他人相处了。”
“你大度,华乐那孩子真的是……”李明有些恨铁不成钢,“太过分了些。”
李蓉笑了笑,低头不说话。
李明沉默了一会儿,他想了想,知道如今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若不安抚李蓉,皇后那边也要找他闹下去,而且李蓉也说得不错,如今华乐就算错了,也不能打她的脸,不然她再接着办案,个个都要和她唱反调了。
李明想了又想,终于道:“你受了委屈,可有什么想要的,父皇赏你。”
“我想要的,怕父皇为难。”
李蓉苦笑,李明听李蓉松了口风,就知道她是有求于他,立刻道:“你说,父皇一定应允。”
“父皇,”李蓉面露哀切,“驸马……您能不能让他回来呀?”
李明没想到是说这个,他看着李蓉面上的黯淡之色,也有些心疼,但又想着心底里那些个担心,只能道:“平乐啊,强扭的瓜不甜,算了吧。”
李蓉面露黯然之色,李明想了想:“你还有没有其他想要的?”
“也没什么了,就是有些缺钱。之前督查司花了不少,以往都用着驸马得,如今驸马同我和离了,那么大个公主府,吃穿用度,样样都要花钱。一年几百两黄金,哗啦啦的就没了。”
“你早同父皇说呀。”
李明领悟了李蓉的意思,赶紧道:“父皇能委屈了你不成?福来,”李明转头叫了福来过来,“让内务府清点一下仓库,端……”
李明顿了顿,李蓉转头看了过去,李明咬了咬牙,终于勉强笑起来:“一百两黄金,给平乐殿下送过去。”
“父皇真好。”
李蓉一听一百两黄金,顿时高兴起来,站起身道:“那儿臣就不打搅父皇,这就先下去了。”
“去吧。”
李明笑得勉强:“也不早了。”
李蓉高兴退下,李明叫住她:“那个,华乐的事儿,你给她一个面子。她也是为了查案,你就算做做样子,封个府吧。”
这一百两金子不是白送,李蓉知道。李蓉笑了笑,恭敬道:“儿臣明白。”
说着,李蓉便退了下去。
李蓉高高兴兴带着钱回去,李明自己在宫里待了一会儿,想着一百两黄金,想着秦临要钱,想着萧肃要钱,想着督查司要钱,越想越气,胸闷头疼。
福来端着茶过来,给李明揉着脑袋,劝慰道:“陛下也别太生气,气坏自己身子,那可是社稷之灾。”
“一个个的,天天要钱,那些世家狗贼,军饷这么多,到了边境一点都不给人留。欺负人把秦临送到前线去,没兵没粮让人怎么办!”
“那……”福来迟疑着,“不如让萧将军……”
“萧肃怎么可以动?!”李明坐到椅子上,拍着扶手叫骂,“如今科举改制,谁知道这些混账东西会做出什么来!萧肃上了前线,折的都是朕的兵马,要是这些世家有了动作,朕拿什么和他们拼?”
福来不说话了,李明左思右想,就听福来低声提醒:“那,当真没有一个不让国库出钱,又让秦将军能有力抗敌,安置百姓的法子了吗?”
李明沉默下来,片刻后,他缓慢出声:“有一个。”
“陛下有主意了?”
李明没说话,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李蓉的话还在他耳边:“城里也不少流民,征调流民费用低廉,这些老百姓给口饭吃就行,这样一来,既稳定了民生,督查司也多了自己的人手……”
处置流民,钱少,增加兵力。
督查司不能用这个法子,但秦临却是再适合不过。
李明冷着声,慢慢开口:“征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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