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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净看鹿见青不说话,神情也不大对劲，她到底有点心虚，犹豫道：“你……”

“你为什么会拿现实人物去代小说主角呢？”鹿见青又问了一句,“哪里相似？”

楚净：“就……性格吧，对，性格。”

她莫名心慌，不敢再说下去，再次岔开话题：“对了,你点菜了吗？怎么还不上菜？我有点饿了。”

“我去催催。”鹿见青想起什么,飞快起身,走到门口。

刚拉开门，外面服务员就推着餐车过来了，鹿见青眼疾手快,将上面一束红玫瑰扔出去。

服务员：？？？

“这些花里胡哨的先不要了,只上菜。”鹿见青低声叮嘱。

他真以为楚净暗恋他,所以觉得今晚表白成功概率还是比较大。

可是现在,谁来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办？

鹿见青没有选择表白，倒不是说怕失败的结果。而是以他和楚净现在的状态,还有楚净软绵绵的性格，如果失败了,以后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难免尴尬。

从昨晚楚净对他亲近时的态度来看,现在表白必然失败。

楚净一旦躲着他,他连追人都束手束脚。

还是徐徐图之的好,鹿见青向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他最后可以输，但不能输在因为没有做好准备。

可是,没有表白，这顿精心准备的大餐，吃起来就差了点味道。

楚净看着眼前一大桌子精致的美食，还有一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红酒，有点不安：“你今晚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啊？”

“……”鹿见青想了想，说，“为了庆祝。”

“庆祝什么？”楚净不记得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方医生被开除了。”鹿见青疑惑地看着她，“你没收到消息？”

“哦，收到了。”楚净想起来了。

医院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配音配得正投入，不想打乱自己状态，扫了一眼就没细看。后来，丁晨就来接她了，她急急忙忙过来吃饭，也没顾得上再看。

楚净这时候才又掏出手机的，打开那条消息看了一眼。

医院话术倒是说得很漂亮，意思也就是两点：第一，关于方医生的处理，是直接开除。第二，医院为了表达歉意，赠送她们母女俩免费体检的机会。

“是值得庆祝。”楚净最初去举报的时候，根本没有预设过结果，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算是彻底和以前做个了结。管不管，那是医院的事，反正他们是不可能再找方医生看病。不管怎么说，现在医院这个处理，当然是好事。

楚净端起面前的水杯，想要和鹿见青碰一碰，举到一半，心思忽然一转：“这事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告诉你吧？”

鹿见青：“……”

“不会是你给医院那边打过招呼，他们才会处理得这么快吧？”楚净也不傻，一下就猜到了，是医院将结果告诉鹿见青的，说不定还是先告诉他再告诉她的。

“不是。”鹿见青摇摇头，“只是，接到你投诉的负责人，有点喜欢看八卦，认出你来了。她刚好也认识我，就给我打电话问了下，也算是求证。我保证，我什么都没做，只让他们秉公处理。”

即便如此，对方肯定多少也看了鹿见青的面子，他的人脉，总是广到她意想不到。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楚净重新举杯，跟他碰了一下。

她喝水，他喝的是那瓶红酒，酒液是深重的石榴红，碰撞间摇曳出浅浅的涟漪。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就很好喝的样子。

楚净忽然想尝尝味道。

她转头去拿红酒瓶，想看看度数。

“想喝？”鹿见青看到了。

楚净犹豫一下，点点头。

“你不是对酒精过敏吗？”鹿见青还记得婚礼那天，她醉到全身通红、人事不省的样子。老实说，后来他之所以不计较她骗婚的事，也跟这事多少有点关系。

从婚礼现场抱走楚净的时候，他觉得这姑娘好像随时会咽气，是真有点怕了。

他再怎么心狠手辣，对生命多少还是敬畏的。

后来楚净没事，他也松了口气，觉得人能活着就好，别的都可以原谅。

自那以后，他就不敢让楚净碰酒。

“其实也不算过敏，就是酒量差得有点离谱。”楚净自己都不好意思，“结婚以前，我几乎不沾酒。婚礼那天一口喝下一大杯高度酒，反应肯定剧烈一些。少喝一点点，问题不大。”

鹿见青转念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婚礼那天，时蔓将普通香槟换成了高度酒。楚净醉成那样都没什么事，反而说明她对酒精确实不过敏。

看她眼巴巴望着他的杯子，确实很想喝的模样，又有点好笑。鹿见青拿过一旁的空酒杯，给她倒了一点点，不超过三十毫升。

“尝一尝。”鹿见青不动声色地说，“毕竟我俩第一次单独出来吃饭，给你留个好印象。”

“谢谢。”楚净并没有注意其中的潜台词，开开心心地接过来，觉得自己像个延迟生长的成年人。

别人初中高中就开始叛逆，迫不及待想通过抽烟、喝酒、早恋等等行为来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她在那个时期特别乖，大人说不能碰的东西绝对不会碰，长到二十几岁才后知后觉，发现人生好像不过瘾，突然就抓心挠肺想把什么都尝试一遍。

这两天尝试了抽烟，其实也不算抽，就是点燃了拿着，闻一闻烟味，并没有记忆中那样难以接受。

反正不管怎样，烟算是尝试过了，现在轮到酒了。

她轻轻抿了一口。

鹿见青挑的酒，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但是入口的感觉，还是比预想中要好。

楚净对酒没研究，喝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形容不大出来。就觉得很好喝，口感细腻，还有点淡淡的清香，有一点甜，但又不是那种纯甜。

楚净又喝了一口，这次喝得多一点，感觉更好喝了。

不过杯中没剩下多少，她看了看，放下酒杯，省着喝。

“好喝吗？”鹿见青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不自觉往上翘。

“好喝。”楚净点头，又去看红酒瓶，上面不知道是哪国文字，她不认识，问鹿见青，“这写的什么？”

“这酒的名字，叫‘初恋的味道’。”鹿见青信口胡诌。

楚净当真了：“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这酒口感丰富，总体来说算是甜的，但并不是腻味的甜，裹挟着淡淡的酸和涩。就像初恋给人的感觉，连甜蜜都带着青涩，却叫人回味无穷。”鹿见青说得特别顺溜，“你觉得贴切吗？”

楚净双手托腮，双眸亮晶晶地望着他，点头：“非常贴切！”

“你怎么知道贴切？”鹿见青喝了口酒，不着痕迹地诱导，“有经验？”

楚净摇摇头：“没经验，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我看小说啊。”

语气还颇有些得意。

鹿见青心情大好，又给她加了点红酒，笑说：“来，多感受感受。”

这顿饭吃得特别开心，楚净喝了酒，其实有点担心自己会醉。不过她喝得慢又先吃过东西，并没有醉，就是确实上脸，原本白皙的皮肤全变成了玫瑰红。

“还行吗？”鹿见青有点担心，伸手想要扶一扶她。

“放心吧，我没醉。”楚净为了证明自己，蹦蹦跳跳跑下楼梯去了。

鹿见青看着她的背影，笑着又转身回去。

楚净走到小院门口，正伸手准备去推篱笆栅栏的时候，忽然听到鹿见青在身后喊她：“楚楚。”

她一回头，撞上一束开得正盛的紫色鸢尾花。